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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實開口便錯 det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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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實開口便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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詮釋資料說明
題名

平實開口便錯

生平歷程
革命起義再接再厲
文件類型

論著

民國日期

-004/08/16

西元日期

1908/09/11

國父年歲

43

作者
孫中山
全文內容

平實開口便錯(註一) 民前四年八月十六日(一九○八年九月十一日)
「總匯新報」新記者平實,一登臺則陳其履歷曰:「我行年三十餘矣!奔走國事者,亦十餘年。」精衛先生曾諷之以報館非官衙,何容自陳履歷?而吾輩讀者,以為出世三十餘年之壯夫,奔走國事十餘年之志士,雖彼自道「於時局變遷、社會情形不敢云研之精而知之深」,然於平常事理,普通知識當能不至如勤如勇之無知也。乃日來所為各文,真有如精衛先生所云每況愈下者,然尤莫過於十四日之「論革命不可強為主張」一編之開口便錯也。其言曰:「時勢者,自然也。聖人英雄者,善應時勢者也。革命者,時勢自然之所趨,聖人英雄順時勢之自然起而應之者也。所謂自然者何?即人民大多數之所趨,如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非盡湯之力也,人民歸心也;八百諸侯不期而會,非武之力為之也,天下歸心也;十三議會共舉華盛頓,華盛頓辭之再三而不獲,非華盛頓之力為之也,十三州人民歸心也。此三者皆自然也。」其特錯大錯者,以時勢與自然為一也。夫時勢者,人事之變遷也;自然者,天理之一定也。吾在小學堂,聞之吾師曰:世界之學有二大類,其一曰:自然科學;其一曰:人事科學。自然科學者,如天算、地文、地質、物理(聲光電熱力等學)、生物(動物、植物二學)、化學是也;人事科學者,如社會學、心理學、倫理學、政治學、法律學、經濟學、歷史學是也,又聞之中國常語有曰:人事補天工,人事奪天工。天工者,自然也。如是時勢與自然之有區別,雖小學之生徒,常人之見識皆能知也。彼今引三事謂皆為自然,以證其說,此真不可思議之奇謬也。夫湯之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為人民之歸心也,而人民何以歸心於湯?以夏桀之殘暴也。而夏桀之殘暴,非自然也。夏桀可以殘暴,亦可以仁聖,倘使桀能承其祖德,如大禹之為仁聖,則人民必仍歸心於桀,而不歸心於湯矣!武之八百諸侯不期而會,為天下之歸心也,而天下何以歸心於武?以商紂之無道也。而商紂之無道,非自然也。商討可以無道,亦可以有道,倘使商紂能承其祖德,如成湯之有道,則天下必仍歸心於紂,而不歸心於武。美大陸十三州殖民地之離英獨立,以英之苛稅也,而英之苛稅,非自然也。英可苛稅,亦可薄稅,倘使英王佐治第三能俯順輿情,盡除苛稅,則美國至今仍為英之殖民地,而必不離英獨立。(論者有十三州人民歸華盛頓之說,真不通之極也。夫華盛頓為十三州國民之一分子,其受任出而統兵,是各盡其能,以行義務,雖職有等差,而分皆平等,同心一致,以赴公義,固無所謂誰歸心於誰也,此精衛先生所謂國民革命者是也。又謂華盛頓辭之再三而不獲,此顯是論者腦中帶有專制國虛偽之遺傳,而自行杜撰者耳!按吾在小學堂,得之師長指授,有華盛頓之筆記,並美國各名家之歷史,皆載有當美民抗英之始,華盛頓在費城為大陸會議員,任軍事議長,由此被舉為十三州義軍之統帥。華盛頓被舉之時,毫無推辭,惟率直而言於同人之曰:吾深恐有隕厥職,又卻辭不受俸祿,惟取其一身之實費而已。吾今請問論者,辭之再三而不獲一說,出於何處?)此三者皆為歷史之陳跡,純然人事之變遷,並非如日月之經天,山河之麗地,何得謂為自然?意者奔走十餘年國事之人,志在扶清滅漢,而持之無其故,言之不成理,謬想天開,不知從何處覓得自然二字,附入於時勢之下,以為今日之時勢,滿人之握中國四萬萬人之主權,宰制四萬萬人之死命者,實天數也。天數者,自然也,故今日時勢,以滿制漢亦自然也,自然者非人事得而改更,故曰「革命不可強為主張」。以革命之事,「非大聖人、大英雄不能為,雖有大聖人、大英雄,時勢不可為,亦不能為。」是可以排漢族之革命,而奠大清國於萬年無道之長基矣!嗚呼!論者之心,亦良苦矣!惜其為說,不能抵小學生之一擊也,豈能惑世哉?今吾語爾,時勢者,非自然也,自然是自然,時勢是時勢,時勢者,純乎人事之變遷也;革命者,大聖人、大英雄能為,常人亦能為,爾既知人心之所歸,則時勢之可為,爾有何據知吾漢族之四萬萬人,為盡歸心於滿清者?以吾所見,除爾一二漢奸外,斷無歸心於滿清者。今即以南洋證之:南洋各埠,數年前,華僑不知有革命之事業,祇知捐功名、買翎頂,以為唯一之報國義務。自康有為到此,為傳奉詔求救,人始言保皇矣!後有革命主義之傳佈,人皆如大夢初覺,其始之言保皇者,今皆言革命矣!其以有故而不敢言革命者,然亦皆不言保皇矣!以南洋今日之革命風潮,比之前數年為如何?爾雖初到未悉,亦可一訪即知也。南洋一隅已如此,則中國十八省可知。且就清政府近日之恐怖革命,則可見內地革命思潮之高漲,當亦不遜於南洋矣!於此可證人心之趨向也。中國人受專制之禍二千餘年,受韃虜之禍二百餘年,人心幾死,是猶醉夢者,雖饑渴亦不知飲食也,不有喚起之,則醉夢者,必長此終古矣!今幸有主張革命者,出而喚起同胞,使之速醒,而造成革命之時勢;將見醒者愈多,則革命者亦愈眾。爾所謂「革不革一順夫國民之心而已」,則四萬萬同胞,必然大醒,則人人必以革命如飲食之不可無者。(精衛先生云:與飲食同一平常,彼轉語則以平常為自然,且謂人矛盾,真屬糊鬧卑劣。)爾時,爾平實又當如何?吾恐爾必欲以大聖人、大英雄自居,如查厘李及結士輩之欲傾陷華盛頓矣;或又如楊度等之互相水火矣!平實又曰:「吾嘗謂革命不是奇事,是難事、大事。以革命為奇事者,不知公理也;以革命非難事、大事者,不知時勢也,不度德、不量力也,均為無識,敢以質之。」此以知公理、識時勢自矜矣!而末句頗近謙讓,有如猩猩學言,略似人聲矣,惟未知何所指而為是言也。主張革命者固未有以革命為非難事、大事者,無乃以己所為之事,皆不欲為其難,故見人所為之事,必以為人以之非難、非大者耶?何其以鴟鴞而測鳳凰也!吾今有一問,要平實答我,革命為善事乎?抑惡事乎?如平實能言革命為惡事,並引據以證之,則吾不爾責,否則事之無論如何難、如何大,倘其事不為惡,則斷無有不可主張之理也。爾之排斥革命,無理由可說,不過以為難事、大事而已,更見爾為卑劣中之最卑劣者。爾宜悔改,去邪歸正,毋多言而多錯也!

注釋

(註一) 據「中華民國開國五十年文獻第一編第十五冊:革命之倡導與發展(七)──中國同盟會」(民國五十四年三月十二日初版),轉錄新
    加坡「中興日報」中曆戊申年九月十五日,西曆一九○八年十月九日。原文著者署為「南洋小學生」,係孫先生筆名。

相關人名
大禹康有為華盛頓楊度
相關地名
中國天山南洋華盛頓費城鳳凰
相關專有名詞
革命主義滿清總匯新報
出處

國父全集

冊數

第二冊

頁次

260-262

檢索詞出現頁次

平實開口便錯(註一) 民前四年八月十六日(一九○八年九月十一日)

  「總匯新報」新記者平實,一登臺則陳其履歷曰:「我行年三十餘矣!奔走國事者,亦十餘年。」精衛先生曾諷之以報館非官衙,何容自陳履歷?而吾輩讀者,以為出世三十餘年之壯夫,奔走國事十餘年之志士,雖彼自道「於時局變遷、社會情形不敢云研之精而知之深」,然於平常事理,普通知識當能不至如勤如勇之無知也。乃日來所為各文,真有如精衛先生所云每況愈下者,然尤莫過於十四日之「論革命不可強為主張」一編之開口便錯也。其言曰:「時勢者,自然也。聖人英雄者,善應時勢者也。革命者,時勢自然之所趨,聖人英雄順時勢之自然起而應之者也。所謂自然者何?即人民大多數之所趨,如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非盡湯之力也,人民歸心也;八百諸侯不期而會,非武之力為之也,天下歸心也;十三議會共舉華盛頓,華盛頓辭之再三而不獲,非華盛頓之力為之也,十三州人民歸心也。此三者皆自然也。
」其特錯大錯者,以時勢與自然為一也。夫時勢者,人事之變遷也;自然者,天理之一定也。吾在小學堂,聞之吾師曰:世界之學有二大類,其一曰:自然科學;其一曰:人事科學。自然科學者,如天算、地文、地質、物理(聲光電熱力等學)、生物(動物、植物二學)、化學是也;人事科學者,如社會學、心理學、倫理學、政治學、法律學、經濟學、歷史學是也,又聞之中國常語有曰:人事補天工,人事奪天工。天工者,自然也。如是時勢與自然之有區別,雖小學之生徒,常人之見識皆能知也。彼今引三事謂皆為自然,以證其說,此真不可思議之奇謬也。夫湯之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為人民之歸心也,而人民何以歸心於湯?以夏桀之殘暴也。而夏桀之殘暴,非自然也。夏桀可以殘暴,亦可以仁聖,倘使桀能承其祖德,如大禹之為仁聖,則人民必仍歸心於桀,而不歸心於湯矣!武之八百諸侯不期而會,為天下之歸心也,而天下何以歸心於武?以商紂之無道也。而商紂之無道,非自然也。商討可以無道,亦可以有道,倘使商紂能承其祖德,如成湯之有道,則天下必仍歸心於紂,而不歸心於武。美大陸十三州殖民地之離英獨立,以英之苛稅也,而英之苛稅,非自然也。英可苛稅,亦可薄稅,倘使英王佐治第三能俯順輿情,盡除苛稅,則美國至今仍為英之殖民地,而必不離英獨立。(論者有十三州人民歸華盛頓之說,真不通之極也。夫華盛頓為十三州國民之一分子,其受任出而統兵,是
國父全集二六○

各盡其能,以行義務,雖職有等差,而分皆平等,同心一致,以赴公義,固無所謂誰歸心於誰也,此精衛先生所謂國民革命者是也。又謂華盛頓辭之再三而不獲,此顯是論者腦中帶有專制國虛偽之遺傳,而自行杜撰者耳!按吾在小學堂,得之師長指授,有華盛頓之筆記,並美國各名家之歷史,皆載有當美民抗英之始,華盛頓在費城為大陸會議員,任軍事議長,由此被舉為十三州義軍之統帥。華盛頓被舉之時,毫無推辭,惟率直而言於同人之曰:吾深恐有隕厥職,又卻辭不受俸祿,惟取其一身之實費而已。吾今請問論者,辭之再三而不獲一說,出於何處?)此三者皆為歷史之陳跡,純然人事之變遷,並非如日月之經天,山河之麗地,何得謂為自然?意者奔走十餘年國事之人,志在扶清滅漢,而持之無其故,言之不成理,謬想天開,不知從何處覓得自然二字,附入於時勢之下,以為今日之時勢,滿人之握中國四萬萬人之主權,宰制四萬萬人之死命者,實天數也。天數者,自然也,故今日時勢,以滿制漢亦自然也,自然者非人事得而改更,故曰「革命不可強為主張」。以革命之事,「非大聖人、大英雄不能為,雖有大聖人、大英雄,時勢不可為,亦不能為。」是可以排漢族之革命,而奠大清國於萬年無道之長基矣!嗚呼!論者之心,亦良苦矣!惜其為說,不能抵小學生之一擊也,豈能惑世哉?今吾語爾,時勢者,非自然也,自然是自然,時勢是時勢,時勢者,純乎人事之變遷也;革命者,大聖人、大英雄能為,常人亦能為,爾既知人心之所歸,則時勢之可為,爾有何據知吾漢族之四萬萬人,為盡歸心於滿清者?以吾所見,除爾一二漢奸外,斷無歸心於滿清者。今即以南洋證之:南洋各埠,數年前,華僑不知有革命之事業,祇知捐功名、買翎頂,以為唯一之報國義務。自康有為到此,為傳奉詔求救,人始言保皇矣!後有革命主義之傳佈,人皆如大夢初覺,其始之言保皇者,今皆言革命矣!其以有故而不敢言革命者,然亦皆不言保皇矣!以南洋今日之革命風潮,比之前數年為如何?爾雖初到未悉,亦可一訪即知也。南洋一隅已如此,則中國十八省可知。且就清政府近日之恐怖革命,則可見內地革命思潮之高漲,當亦不遜於南洋矣!於此可證人心之趨向也。中國人受專制之禍二千餘年,受韃虜之禍二百餘年,人心幾死,是猶醉夢者,雖饑渴亦不知飲食也,不有喚起之,則醉夢者,必長此終古矣!今幸有主張革命者,出而喚起同胞,使之速醒,而造成革命之時勢;將見醒者愈多,則革命者亦愈眾。爾所謂「革不革一順夫國民之心而已」,則四萬萬同胞,必然大醒,則人人必以革命如飲食之不可無者。(精衛先生云:與飲食同一平常,
論著民前四年八月二六一

彼轉語則以平常為自然,且謂人矛盾,真屬糊鬧卑劣。)爾時,爾平實又當如何?吾恐爾必欲以大聖人、大英雄自居,如查厘李及結士輩之欲傾陷華盛頓矣;或又如楊度等之互相水火矣!平實又曰:「吾嘗謂革命不是奇事,是難事、大事。以革命為奇事者,不知公理也;以革命非難事、大事者,不知時勢也,不度德、不量力也,均為無識,敢以質之。」
此以知公理、識時勢自矜矣!而末句頗近謙讓,有如猩猩學言,略似人聲矣,惟未知何所指而為是言也。主張革命者固未有以革命為非難事、大事者,無乃以己所為之事,皆不欲為其難,故見人所為之事,必以為人以之非難、非大者耶?
何其以鴟鴞而測鳳凰也!吾今有一問,要平實答我,革命為善事乎?抑惡事乎?如平實能言革命為惡事,並引據以證之,則吾不爾責,否則事之無論如何難、如何大,倘其事不為惡,則斷無有不可主張之理也。爾之排斥革命,無理由可說,不過以為難事、大事而已,更見爾為卑劣中之最卑劣者。爾宜悔改,去邪歸正,毋多言而多錯也!
(註一) 據「中華民國開國五十年文獻第一編第十五冊:革命之倡導與發展(七)──中國同盟會」(民國五十四年三月十二日初版),轉錄新加坡「中興日報」中曆戊申年九月十五日,西曆一九○八年十月九日。原文著者署為「南洋小學生」,係孫先生筆名。

平實尚不肯認錯(註一) 民前四年八月二十日(一九○八年九月十五日)於新加坡
  平實以時勢為自然,我引科學以證其謬,尚不肯認錯。嘵嘵不已,亂諦無謂,引孔、孟天命之說以文飾,無怪彼等以滿人侵奪中國,亦為天命之自然,而甘心媚之也。
  夫孔、孟古之聖人也,非今之科學家也,且當時科學猶未發明也。孔、孟所言,有合於公理者,有不合於公理者,爾平實誠泥古而不通今,若如爾必盡守孔、孟之言;則孔子有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又曰:「庶人不議」。爾今又何偏要謀滿人之政,而上書乞求開國會,以為庶人之議耶?爾謂孟子言時勢,以為「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註二)。則爾又何必曰:「今為救亡圖存時代」?夫天欲以此時代而亡爾所愛戴之滿清矣,爾便可委心任運以聽其亡可也,何救為?
  爾問:「天與人事,果能截然區別乎?」我答爾曰:「自然與人事,固絕對之不同也。」爾謂以至淺之理明之:「
國父全集二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