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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軍不可想升官發財 det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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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軍不可想升官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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詮釋資料說明
題名

革命軍不可想升官發財

生平歷程
革命之再起北上與逝世
文件類型

演講

民國日期

013/03/10

西元日期

1924/03/10

國父年歲

59

全文內容

革命軍不可想升官發財(註一) 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年)三月十日在廣州對東路討賊軍演講
東路將領兵士諸君:諸君是許總司令和張旅長的部下,許崇智同張民達都是我們革命黨很熱心的同志,你們各將領大多數也是革命黨,所以東路討賊軍的長官,都是革命黨。大家當兵士的今天到這地來聽本大元帥講話,試問諸君是不是革命軍呢?許崇智是革命黨,照道理講,所帶的部下自然應該是革命軍。而且許崇智向來很聽本大元帥的話,絕對服從本大元帥的命令。譬如民國十年本大元帥說起北伐,他便同到桂林;民國十一年改道北伐,他便先到韶關、南雄,攻破贛州。後來得了贛州,聽到說陳炯明在廣州造反,便回師來討陳炯明。在韶關打了一個多月仗,因為沒有接濟,不幸而失敗,退回江西,又打到福建,得了福州。去年本大元帥要肅清東江,消滅陳炯明的餘毒,調他回廣東來,他便不要福州的地盤,打回廣東。後來到潮汕,打了一次敗仗,便退回廣州,和廣州各友軍會合。所以許總司令在這兩三年之中,打到江西,退回廣東,又折回江西,打到福建,再打回廣東,轉戰三省,走路有了幾千里,疲倦勞瘁,艱難辛苦,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你們許總司令總是忍耐奮鬥,所以許總司令是很能夠耐勞吃苦的,是一個很好的革命黨。諸君都是受許總司令指揮的,許總司令既是很好的革命黨,諸君當然可以叫做革命軍。但是本大元帥今天來同諸君講話,還不放心把革命軍的名號,加在諸君身上,就是諸君將來可不可以說是革命軍,還要看以後的成績。
此刻在廣東的軍隊,有滇軍、湘軍、豫軍、粤軍、桂軍、贛軍、山陝軍,總共有六七省的軍隊,都來為革命黨出力。但是依我看起來,沒有那一種軍隊,可以居革命軍的地位。本大元帥有一天對湘軍講,希望湘軍變成革命軍。今天來同很好革命黨的部下講話,也是希望變成革命軍。以前為革命奮鬥,雖然不能叫做革命軍,但希望從今天聽過這翻話之後,便要變成革命軍。要怎麼樣才可以成革命軍呢?甚麼是叫做革命軍呢?革命軍是用一個能打得十個,一百個能打得一千個,一千個打一萬個,一萬打十萬,像這樣用一倍去打十倍的軍隊,才叫做革命軍。你們東路討賊軍打的仗本多,但是過細考察起來,是不是用一千人去打一萬人呢?打勝仗的時候,或者是用五百人去打一千人,或者是一千人去打一千人。好像在福建水口打仗,東路討賊軍是用一千人去打北兵兩千人,但是總沒有用一千人去打一萬人的。我提倡革命,是革命黨的領袖,很想造成一種革命軍。現在的軍隊都不是革命軍,只有辛亥年三月二十九日在廣州起義的軍隊,才可以說是革命軍。當他們起義的時候,在廣州的清兵,有滿洲的駐防軍,有李準的水師,有張鳴岐的陸師,總計算起來,不下五六萬人。革命軍的人數不過兩三百人,那裏有今日這樣多的軍隊呢?當時的武器不過是手槍炸彈,那裏有今日這樣好的長槍大砲呢?那樣少的人數,只用手槍炸彈,一經發動,便打進水師行臺和總督衙門。後來因為約定的外援,沒有趕到,便完全失敗,死了七十二人,葬在黃花岡。所以黃花岡所葬的七十二人,就是那一天打死了的革命軍,就是舍身成仁的烈士。所以黃花岡的七十二烈士,才不愧稱為革命軍!假若當時我們的革命軍有三千人,或者敵人祇有三千人,那一次革命,便可以成功。但當時廣州的清兵不只三千人,有了五六萬人。我們的革命軍,又沒有三千人,只有兩、三百人,眾寡懸殊,所以結果歸於失敗。至於以戰論戰,當時城內之戰,可算是成功。那次革命黨只有手槍炸彈,便用一個人去打兩百人,才是真正的革命軍,所以我們今天要紀念他。我現在所希望的,不能說是用一個人去打兩百人的軍隊,總要希望革命黨的部下,有革命的精神。最小的程度,要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如果不能,便不能當革命軍的名義。我在戰塲常常教兵士前進,官長總是說:「前面的敵人有好幾百呵!我們的隊伍只有一二百人,怎麼能夠前進呢?」我就對他們說:「你們拿一點奮鬥的精神出來,教兵士開槍衝鋒,把敵人打死他一些,他們就要寒膽。到了敵人寒膽,就是他們的人多,又有甚麼用呢?」官長又說:「難道敵人沒有槍嗎?難道敵人的槍不打人嗎?」因為他們都不是革命軍,所以我就不責備。諸君今天知道了甚麼是叫做革命軍之後,就要常思想:到底有沒有這種道理?如果是有這種道理,便要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你們就是被敵人打死了,也可以陪葬黃花岡,留名千古。如果不然,你們將來死了之後,不但是不能陪葬黃花岡,萬古留名,就是現在活在世上,也沒有人知道。
大家都是兵士,是有槍階級,有槍的革命軍,用一個人至少可以打死十個敵人。有槍怎麼可以打死人呢?諸君是軍人,當然知道的,要放槍可以打死人,便要命中;如果不能命中,便不能打死人。通常有了槍,上了子彈,便可以打死人,這是諸君知道的,可以不必多講。但是在戰塲上,有了槍,上了子彈,雖然可以打死人,還要放槍的人,有很好的膽量。如果沒有膽量,便手顫腳亂,在平時雖然可以打死人,在戰時便不能命中,不能打死人。所以當革命軍的人,第一要有膽量。黃花岡七十二烈士,當起義的時候,沒有長槍,只有手槍炸彈,專用手槍炸彈,便打進制臺衙門,他們是靠甚麼呢?就是靠膽量,有勇氣,有革命的精神;所以能用一個人,去打兩百個敵人。不是用一千人,去打一千敵人。若是用一千人去打一千敵人,那是尋常軍,不是非常的革命軍。所以當革命軍的,第一要有膽量,有了膽量,才可以打死人。膽量是從甚麼地方來的呢?為甚麼原因便有膽量呢?膽量是從革命精神來的。革命精神是為甚麼原因發生的呢?明白了革命道理,才有革命精神,革命精神是由於道理發生的。甚麼是革命的道理呢?三民主義和五權憲法,就是革命的道理。你們的官長都是革命黨,平常把三民主義和五權憲法的話,大概對你們講得很多,諸君大概也很明白那些道理。我今天再把三民主義的道理,來同大家講一講。
三民主義是甚麼呢?就是民族正義、民權主義和民生主義。這種三民主義是甚麼用法呢?民族主義是用來對外國人打不平的。從前中國人做滿洲人的奴隸,滿清壓迫中國,有了兩百多年,那是很不平的。因為那種不平,所以本族便打異族,本族去打異族,便要提倡民族主義,要四萬萬人結成一個大民族團體。十三年前的排滿成功,就是一部份的民族主義成功。滿清推翻之後,還要受外國人的壓迫,因為滿人從前把我們的權利,都送到外國人手內,立了許多不平等的條約,至今還沒有修改。這好像是主人沒有錢用,借別人的錢,便把他的奴隸轉押到別人,寫過了雙重身契一樣。所以現在脫離了滿人的奴隸,還要做外國人的奴隸。從前在滿清的時候,是做二重的奴隸。現在脫離了滿清,還要做一重的奴隸。我們現在要廢除不平等的條約,好比是要收回賣身的契約一樣,是要中國同外國成一個平等的地位。如果那些條約不廢去,中外便不平等,我們無論有甚麼話都不能講。諸君是在廣東,知道廣東的海關稅,我們不能收用。為甚麼中國不能收自己的關稅呢?因為有外國人管理。譬如諸君坐船到香港,在廣州上船,就有外國人查關。如果到日本,無論在日本的甚麼地方上岸,查關的都是日本人,為甚麼中國要用外國人查關?就是因為外國人佔了我們海關,外國人佔住中國海關,便是一件不平的事。這件不平的事,是諸君已見已知的,尚有許多不平的事,諸君還沒有看見,還不知道。我們要除去一切不平的事,脫離做外國人奴隸的地位,所以還要提倡民族主義。民權主義是甚麼用法呢?是用來對本國人打不平的。我們中國幾千年以來,總是一個專制國家,祇有皇帝一個人是主人,人民都是奴隸,人民是皇帝一個人的私產。所以古人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註二)。」人民為甚麼對於皇帝要稱臣呢?大家都是人,做皇帝的不過是一個管公事的人,為甚麼單獨他一個人要做主人呢?國家是人人都有份的,好像一個大公司,人民便是股東。中華民國是四萬萬人的大公司,大家都是股東,你我也是股東,那才是真民國。專制帝國,是東家生意;共和民國,是公司生意。從前的專制,在辛亥年已經推倒了,從那個時候以後,人人都是股東,國家有了利益,大家可以共享,要成這樣的真民國,便要有民權。有了民權,才能夠把國家變成大公司,讓大家都可以說話;所以說民權主義,是對內打不平的。民生主義是甚麼用法呢?是用來對大富人打不平的。一國之內,若是有了大富人,國家大事就被他們壟斷。窮人沒有飯吃,沒有衣穿,就不得不做富人的奴隸,這也是一種很不平等的事。要把全國的貧富都打到平等,便要應用民生主義。所以民生主義和民族主義、民權主義,都是一樣的道理,都是用來把不平等的事,打到平等的。
諸君要知道,怎麼樣應用三民主義?必要把三民主義的事實,澈底明白,然後才能夠完全實行。譬如就民族主義講,假若能夠實行這種主義,便可以挽回許多利權。我們現在有種種的錢,每日都是在無形之中,奉送到外國人,總算起來,每年有十二萬萬,就是每月要奉送一萬萬。像這樣大的損失,是在甚麼地方送去?我想大家必不知道,現在舉一個例來對大家說明:像外國人到中國來,總說是通商,通商是做甚麼事呢?就是把中國的土貨運出去賣,把他們的洋貨運進來賣。考查最近的海關報告,進口貨超過出口貨的數目,每年有五萬萬,就是由於中外通商的關係,除了我們出口土貨,和他們進口洋貨相抵以外,每年要多買洋貨五萬萬。這就是我們中國每年要損失五萬萬,每年要把五萬萬錢奉送到外國。外國進口的是些甚麼洋貨呢?大家都知道,我們從前穿土布,現在穿洋布。為甚麼現在要穿洋布呢?因為土布價貴,洋布價賤,大家愛便宜,所以穿洋布。洋布是那裏來的呢?就是由外國進口的。因為大家都愛便宜,所以土布和洋布競爭,土布便失敗。由於土布失敗,中國鄉下人便不織布;到了不織布,窮人那裏有工做呢?由於不織布(註三),全國就受不生利的害。愛穿洋布,就受利權外溢的害,由此便弄到中國現在民窮財盡。平心而論,既然是土布價貴,洋布價賤,我們當然不願多花錢,不穿土布,來穿洋布。若是全國的稅關,我們自己有權管理,那麼還有辦法,就是多收洋布的稅,不收土布的稅,便可以變成土布價賤,洋布價貴,大家自然不穿洋布,來穿土布。大家都穿土布,那麼窮人都可以有工做。但是現在的稅關,我們自己沒有權管,都是歸外國人管。他們所定的稅率,恰恰相反,土布要同洋布一樣納稅,所以土布價貴,洋布價賤,他們的洋貨便暢銷於中國。中國由於暢銷洋貨,每年便有五萬萬的損失,其他各種通商的損失,還有七萬萬。如果把這樣大的損失,完全挽回,四萬萬人平分,每人可以分得三元。但是現在不能挽回,四萬萬人公攤,每人便要擔負三元。我們說四萬萬人,是把老幼大小都包括在內。一家之中可以謀生的,普通不過一兩個人,一家的人數,普通總有十多人,一個人要損失三元,十個人便要損失三十元。這三十元的損失,在一家之中,普通都是由一兩個人擔負,所以中國人民每年所負擔的損失是很重的。我們要免去這種負擔,不送錢到外國人,並且要擴充我們的實業,多運土貨到外國去賣,賺外國人的錢,就要應用民族主義。大家同心協力,提倡土貨,抵制洋貨,這是關於民族主義的事實。說到民權主義的事實,一個國家好像是一個大公司。在一個公司之內,要大家各司其事,各人所得的薪俸,總辦或者有十萬,股東或只一百,薪俸雖然有多少的不平等,但是地位必須要平等,不能說受十萬的總辦,便要壓迫受一百的股東,皇帝和人民都是要一樣。到了民國,實行民權,連皇帝也不要,人人都是主人,大家都是一樣的可以管國事,這便是關於民權主義的事實。說到民生主義的事實,最要緊的是均貧富。在一國之中,不可說富人總是坐在家內收利錢,每日遊手好閑;窮人便勞動無度,每日總是做苦工。要大家都做事,大家才有飯吃,人人都可以優遊度日,享人生的幸福。所以說民族主義、民權主義和民生主義,這三民主義,都是一貫的。一貫的道理,便是在打不平。民族主義,是對外打不平的;民權主義,是對內打不平的;民生主義,是對誰打不平的呢?是對富人打不平的。如果三民主義能夠真實行,中國便是極公平的世界,大家便是很安樂的國民。但是現在民窮財盡、沒有那一件事是公平的,所以大家便受非常的痛苦。我們要把這種痛苦世界,超度到安樂世界,所以大家還要奮鬥,去打不平。現在全國贊成三民主義的少,反對三民主義的多,我們要革命成功,把三民主義推行於全國,便要大家奮鬥,全體變成革命軍。
革命軍打仗,不能用一個人祇打一個人,必要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一個人怎麼能夠打十個人呢?有膽量便能夠打十個人,有膽量又有槍,更能夠打十個人。諸君在通常打仗的時候,挑敢死隊做先鋒,就是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但是這樣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必要用多錢,懸大賞,軍隊打仗要多錢,便不能算是革命軍,要有多錢才打仗,那便是為錢去拼命,不是為三民主義去奮鬥。要大家為三民主義去奮鬥,變成革命軍,便是要大家為三民主義變成敢死隊。為甚麼要大家為三民主義變成敢死隊呢?因為為三民主義去奮鬥,就是死了,也是成仁取義,所謂仁義之師。這種死法,是為主義而死,不是為金錢而死。像從前沈鴻英造反,打到瘦狗嶺來,死了很多的兵士,但是那些兵士是為金錢而死的,至今誰去紀念他?如果是為主義而死的,像黃花岡的七十二烈士,就是千載之下,都要來紀念。大家以後去拼命,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必須為主義去犧牲,不要為金錢去犧牲,才叫做革命軍。中國革命,至今有了十三年,這十三年之中,革命黨為國家去奮鬥,為主義去犧牲,年年都是有的。但是旁觀的人常常說:「革命黨不要性命,不要身家,這種犧牲的行為,真是令人崇拜!令人敬仰!」同時又有很冷眼的批評者說:「為甚麼那些人不要性命身家去犧牲呢?如果為主義去犧牲,有甚麼利益呢?那些犧牲的人,真是笨得很呢!」由於這種冷眼批評,便深入一般革命黨的心理。革命黨都受這種批評的毒,所以從前的真革命黨,現在都變成假革命黨;就是有很好的革命黨,現在也半信半疑,不能夠完全是革命黨。他們所以有這種變更的原因,就是因為主義去犧牲性命,究竟有甚麼利益呢?為甚麼那樣笨,連性命都去犧牲呢?若這種問題都沒有想清楚,諸君今天聽了話之後,能不能發生效力呢?能不能變成革命軍呢?本是一個大問題。如果把那幾種問題看不清楚,就不發生效力。若是看得很清楚,像從前溫生才在南洋做生意,有一次聽了我講話之後,便不做生意,回到廣州。當時駐防廣州的清兵,每年在瘦狗嶺會操一次,溫生才有一天在東門外,遇見滿洲將軍孚琦在瘦狗嶺看操回來,他看見了孚琦的轎,便問是誰,旁人說是滿洲將軍孚琦,他便攔住孚琦的轎,用手槍把孚琦打死。溫生才因為要排滿,殺了滿人孚琦,目的已經達到,便非常的高興,所以巡警把他拿到了之後,他還是大笑,並說:「我的本事,只能夠拼一個滿人,現在達到了目的,萬事都已完結,你們要怎麼樣便怎麼樣!」從此以後,許多滿人都不敢到廣東來做將軍。等到最後,只有鳳山說:「我不怕革命黨,我到廣東去,一定要把他們銷滅。」在鳳山沒有到廣東之先,革命黨便知道他要到廣東來,預備對付他。所以鳳山一到,革命黨便用炸彈把他炸死。從此以後,滿人便不敢再到廣東來做將軍。推究那個原因,還是由於溫生才聽了我一次的講話,明白革命的道理。諸君今天聽了講話之後,如果人人能成溫生才,溫生才一人當日可以打死敵人的一個將軍,諸君一人便可以打死敵人的一個總司令。若是諸君人人都是視死如歸,和敵人去拼命,便是無敵於天下,我們的革命軍,便有勝無敗。
從前的革命成功,是由於我在南洋演說,發生了溫生才的效力;現在的革命能不能成功,便要問諸君今天聽了我的演說之後,能不能發生效力?要問諸君能不能發生效力,更要問諸君,關於革命成功和自己有甚麼利益?如果大家能夠答覆這個問題,我們現在的革命,便能夠成功。若是大家都明白這個問題,變成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的革命軍,你們東路討賊軍現在有一萬人,便可以打十萬敵人。現在霸佔中國的有多少敵人呢?此刻反對民國的,只有曹錕(註四)、吳佩孚,他們的親部下,不過兩三萬人,其餘都是勢利結合的。譬如在廣東就利用陳炯明,在廣西就利用陸榮廷。敵人不過兩三萬,要銷滅他不必要東路軍(註五)的全部,只要諸君的這兩三千人。把他們那些反對民國的敵人銷滅了,中國便可以太平,子子孫孫便可以享幸福。在諸君看起來或者以為這是後來的事,和自己有甚麼利益呢?本來世界上的事,都是利益的問題,有利益的事,才人人願做,沒有利益,自然不情願做。我們今天做革命黨,和一個人有甚麼好處,本來是一個難明白的問題。但是不能以為難明白,便不講清楚。因為不講清楚,便不能做革命軍。諸君現在當兵士,有甚麼希望呢?普通當兵士的人,都是想升官發財。如果另外有方法,可以發財,連官也不情願做,所以大多數本是想升官發財。若是把升官發財兩件事,更比較起來,尤其以發財為最要緊。假若有人發了財,就是升他的官,他也不願去做。他以為做發財的人,便很享福。因為這個原因,許多做官的人還要去逢迎發財的人。因為發財的人有這樣好處,所以來當兵士的人想發財,去殺人放火的也想發財,攔路劫搶的人想發財,做官刮地皮的也想發財,到南洋做猪仔的想發財,往外國做生意的也想發財,就是在今天半夜,要人挑一百斤重的東西,上到白雲山頂,就是每人給一萬元,一定有很多的人去挑,就令氣力不足的人,挑到半山之中,至於死卻了,也是甘心情願的。像這樣講,就是世界上的人,許多都是望發財。再說到現在打仗的人,都是望打到一塊地方,可以搶很多的金銀財寶,也無非是望發財。我今天和諸君講話,要諸君革命。如果諸君問我:「革命有甚麼益處呢?」我便要反問諸君:「發財有甚麼益處呢?」我想諸君一定可以答覆我的。我也可以答覆諸君的:就是革命成功,勝過發(註六)一千萬元的財。壹千萬元的財,是很難得到的。革命成功,便好過於發千萬元的財。諸君想發一千萬元的財,不過是圖安樂,想好衣食,想傳到子孫;若是革命沒有成功,國家便要亡,到國家亡了之後,像緬甸、安南、高麗的亡國奴,那一個能夠保存他們的錢財,去圖安樂謀好衣食傳到後代子孫呢?如果革命成功,國家自然強盛,外國的經濟壓迫,自然無從侵入,本國生出來的財富,又好好的分配,那麼,凡是中國的人民,都得安樂,有好衣食,可以永傳子孫,這豈不是革命成功還要好過發一千萬元的財嗎?諸君現在沒有一千萬元的財,以為發了這樣大的財,便有大益處。但是真正有沒有益處?必到發了這樣大財之後,才可以知道,諸君現在沒有錢,不知道有錢的人究竟是怎麼樣。在沒有錢的時候,想到有了錢之後,便是無憂無慮。因為沒有到過這個地步,所以便起這種玄想。我把一位富人的思想,對諸君講一講:我在二十年前,有一次自香港到新加坡,在船上遇到一位財主。聞得他當時已有千餘萬家產,後來竟達到七八千萬。在二十年前,海船是很慢的,要走十多天,自香港才可以到新加坡。那次坐在頭等艙的,只有我和他兩個人,船上沒有別的路走,每日兩個人總是坐在一處。開船兩三天之後,殊覺無聊,每日早晚,只有和他在一處談天。初見面時,一問便知他是一位南洋的大富翁,聞當時他的家當,已經有了一千多萬,以為他能夠發這樣大的財,一定是很有本領,很有見識的人,所以也樂得和他細談,想由他探聽得多少南洋華僑狀況,為革命宣傳之預備。殊不知他除了發財之外,一無所知;每天同我所談的話,都是訴他個人的苦。我以為他是假裝成這樣的,後來過細探問,才知道他真是受一種人生的憂愁痛苦,不是裝成的。我從種種方面,為他指導解釋,他總不能夠開懷,變成樂觀,弄得我無聊上再加無聊,實在討厭不堪。後來特地避開他,走到大艙內,去看看那些大艙客人,是如何度日。那次坐的船是一隻猪仔船,是運猪仔客往南洋去做工的。我當時因為取他的船費便宜,才去搭那隻船。別的客商都不願意坐這種船。這位南洋富翁,想也是和我的心理一樣,因為貪便宜,才去搭那隻船。同船的猪仔客,約有一千多人,我未到大艙之先,以為那些猪仔客,賣身去做苦工,其愁苦必比富翁尤甚,不知我一到大艙之內,便看見那些猪仔客,有唱戲的、有拉胡琴彈三絃的、有打紙牌的、有說笑話的,熙熙融融,其樂無極,較之富翁之感想,真有天壤之別。我經過此番景象之後,便回來對那位富翁說:「你看那些猪仔客,是何等快樂呢?他們一點家產都沒有,反為不憂不慮,人生真要學得他們,那樣隨遇而安,樂天過日才好,何必自生許多煩惱,徒然自苦呢?」那位富人就答應說:「唉!你真有所不知。我從前到南洋也是一個猪仔客呀!當時我也是同他們(註七)這一樣的快樂呀!後來辛辛苦苦,一生勞碌,才有今日。現在滿堂兒孫,個個都是靠我這個家當來吃飯,我看到我的大兒子,已經跟人學壞了,在外狂嫖亂賭,聽到說已經負債一百幾十萬,他所應得的家當,已經花完了。現在第二個兒子,不過是初成年,已經被大兒子教壞了,又跟他一樣。其餘未成年的兒孫,將來長大,我想都要學成一樣,這真是無法可設!像這樣想來,你叫我愁苦不愁苦呢?我一生艱難辛苦,積銖累寸,節衣縮食,像這次我搭船到南洋,我的香港辦事人員,要同我買公司船票,我都不允許,還要他買這隻猪仔船的船票。我是這樣慳吝,他們便是那樣浪費,一場牌九,就可以輸去一萬多元,過細想起來,我一死之後,不要幾年,他們必定把我的家當,完全花散了!由這樣想起來,你說我應該愁苦不應該愁苦呢?」照這段故事看,便可知發了大財,反是更加愁苦,這是甚麼緣故呢?就是因為世界不好,我們的環境不好,我們的國家不好。我們要改造這些不好的環境,就先要把我們的國家造好;國家改造好了,大家才可以得安樂,我們的子子孫孫才可以享幸福。如果不然,就是發了大財,像那位南洋富翁,也是空的。
諸君有許多是廣東人,都知道廣東從前有十三行。現在西關有一條街,叫做十三行,就是從前做洋商住的。在十三行中發財過一千萬的,有潘、盧、伍、葉四大家。潘、盧、伍、葉四姓的人,在當日發財的時候,宮室宏大,各家都有花園,子孫驕奢淫逸,安富尊榮。潘、盧、伍、葉的家產,到現在怎麼樣呢?他們的財產,不過幾十年,便化為烏有。用這一段故事講,就是說發了幾千萬財,傳到子孫,還是靠不住的。照頭一段故事講,南洋發大財的人,我們以為他是很安樂,但是心理上還不及坐大艙的猪仔那麼樣快樂。因為發財的人總是憂慮多,覺得自己的日子,雖然可以過去,子子孫孫還是過不去,諸君將來發了財,一定也是像他們那一樣。
說到我們的革命,對外要用民族主義,挽回每年十二萬萬的損失。對內要用民權主義,把國家變成大公司,在這個公司內的人,都可以分紅利。民生主義就是用國家的大力量去開礦,好像南洋礦商,把各種礦產開出來之後,大家都可以發財一樣。此外還有開闢交通,振興工業,發展商業,提倡農業,把中華民國變成一個黃金世界,達到這個目的之後,大家便可以享人生的真幸福,子子孫孫便不怕窮。從前南洋的富人,他的家產不到兩代,便化為烏有。廣東十三行的潘、盧、伍、葉四家,子孫不到三代,便有做教花子的。我們的革命成功,把中國變成了黃金世界,不但是一個人的子孫可以享幸福,就是眾人的子子孫孫,都是永遠的享幸福。像用這樣兩種情形比較起來,諸君想想,是發財好呢?是革命成功好呢?依我看起來,革命成功是好得多。說到此地,如果諸君問我,革命成功有沒有利呢?我便要說,革命成功有大利,比較發財的利益要大得多。大家明白這個道理,便應該做敢死隊,去拼死命。從前溫生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能夠打死孚琦;諸君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便能夠推翻曹錕、吳佩孚。推翻了曹錕、吳佩孚,中華民國便是四萬萬人的大公司,我們都是這個公司內的股東,比較發了千萬元的財,還要好得多。從前到南洋做猪仔的,有多少人發過了一千萬元的財呢?大概在一萬人之中,難得出一個人。諸君現在此地聽話的人有多少呢?要發一千萬元的財,是不是難呢?這是很難的。此刻廣東有這些軍隊,要革命成功,是不是容易呢?這是很容易的,所以我今天來和大家講話,勸諸君不要做難事,去想發財;要做容易的事,把想發財的力量拿來革命。革命成功,便是為自己造幸福。你們的長官都是革命黨,從前或者也聽過了這種講話。這次在東江打仗,雖然一時失敗,但是從此以後,大家都變成革命軍,去做敢死隊,同心協力推翻曹錕、吳佩孚。我們的革命永遠成功,中國便可以造成黃金世界,諸君的子子孫孫在這個世界之內,便永遠可以享幸福。

注釋

(註一) 據「週刊」第十五期(民國十三年四月六日)。原標題為「大元帥對東路討賊軍演說詞」。今標題據「胡本」及「會本」。
(註二) 原文為「主臣」,今據「胡本」及「會本」改。
(註三) 原文無「到了不織布……由於不織布」十八字,據「大元帥對東路討賊軍演說詞」(黨史會藏鉛印原本046/44,以下簡稱「演說
詞」。)及「胡本」、「會本」增。
(註四) 原文為「曹琨」,今據「胡本」及「會本」改。下同。
(註五) 原文為「東路車」,今據「演說詞」及「胡本」、「會本」改。
(註六) 據「演說詞」及「胡本」、「會本」增「發」字。
(註七) 據「演說詞」及「胡本」、「會本」增「們」字。

相關人名
大元帥吳佩孚孚琦李準沈鴻英張民達張鳴岐曹錕許崇智陳炯明陸榮廷溫生溫生才
相關地名
中國太平日本白雲山安南江西西關東江南洋南雄香港桂林高麗無極黃花岡新加坡滿洲福州福建韶關鳳山廣州廣西廣東瘦狗嶺緬甸贛州
相關專有名詞
一次革命三民主義五權憲法民生主義民族主義民權主義東路討賊軍革命軍革命黨湘軍黃花岡七十二烈士滿清
出處

國父全集

冊數

第三冊

頁次

431-441

(註一)據「中國國民黨週刊」第十一期(民國十三年三月九日,以下簡稱「週刊」)。原標題為「大元師對湘軍演說詞」(黃昌穀記) 。今標題據「胡本」及「會本」。
(註二) 原文為「民族主義」,應為「民權主義」之誤。
(註三) 原文為「煩腦」,今據「胡本」及「會本」改。
(註四) 原文為「人生」,今據「胡本」及「會本」刪「生」字。
(註五) 據「胡本」及「會本」增「人」字。
(註六) 原本為「曹琨」今據「胡本」及「會本」改。下同。

革命軍不可想升官發財(註一) 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年)三月十日在廣州對東路討賊軍演講
  東路將領兵士諸君:諸君是許總司令和張旅長的部下,許崇智同張民達都是我們革命黨很熱心的同志,你們各將領大多數也是革命黨,所以東路討賊軍的長官,都是革命黨。大家當兵士的今天到這地來聽本大元帥講話,試問諸君是不是革命軍呢?許崇智是革命黨,照道理講,所帶的部下自然應該是革命軍。而且許崇智向來很聽本大元帥的話,絕對服從本大元帥的命令。譬如民國十年本大元帥說起北伐,他便同到桂林;民國十一年改道北伐,他便先到韶關、南雄,攻破贛州。後來得了贛州,聽到說陳炯明在廣州造反,便回師來討陳炯明。在韶關打了一個多月仗,因為沒有接濟,不幸而失敗,退回江西,又打到福建,得了福州。去年本大元帥要肅清東江,消滅陳炯明的餘毒,調他回廣東來,他便不要福州的地盤,打回廣東。後來到潮汕,打了一次敗仗,便退回廣州,和廣州各友軍會合。所以許總司令在這兩三年之中,打到江西,退回廣東,又折回江西,打到福建,再打回廣東,轉戰三省,走路有了幾千里,疲倦勞瘁,艱難辛苦,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你們許總司令總是忍耐奮鬥,所以許總司令是很能夠耐勞吃苦的,是一個很好的革命黨。諸君都是受許總司令指揮的,許總司令既是很好的革命黨,諸君當然可以叫做革命軍。但是本大元帥今天來同諸君講話,還不放心把革命軍的名號,加在諸君身上,就是諸君將來可不可以說是革命軍,還要看以後的成績。
  此刻在廣東的軍隊,有滇軍、湘軍、豫軍、粤軍、桂軍、贛軍、山陝軍,總共有六七省的軍隊,都來為革命黨出力
演講民國十三年二月――民國十三年三月四三一

。但是依我看起來,沒有那一種軍隊,可以居革命軍的地位。本大元帥有一天對湘軍講,希望湘軍變成革命軍。今天來同很好革命黨的部下講話,也是希望變成革命軍。以前為革命奮鬥,雖然不能叫做革命軍,但希望從今天聽過這翻話之後,便要變成革命軍。要怎麼樣才可以成革命軍呢?甚麼是叫做革命軍呢?革命軍是用一個能打得十個,一百個能打得一千個,一千個打一萬個,一萬打十萬,像這樣用一倍去打十倍的軍隊,才叫做革命軍。你們東路討賊軍打的仗本多,但是過細考察起來,是不是用一千人去打一萬人呢?打勝仗的時候,或者是用五百人去打一千人,或者是一千人去打一千人。好像在福建水口打仗,東路討賊軍是用一千人去打北兵兩千人,但是總沒有用一千人去打一萬人的。我提倡革命,是革命黨的領袖,很想造成一種革命軍。現在的軍隊都不是革命軍,只有辛亥年三月二十九日在廣州起義的軍隊,才可以說是革命軍。當他們起義的時候,在廣州的清兵,有滿洲的駐防軍,有李準的水師,有張鳴岐的陸師,總計算起來,不下五六萬人。革命軍的人數不過兩三百人,那裏有今日這樣多的軍隊呢?當時的武器不過是手槍炸彈,那裏有今日這樣好的長槍大砲呢?那樣少的人數,只用手槍炸彈,一經發動,便打進水師行臺和總督衙門。後來因為約定的外援,沒有趕到,便完全失敗,死了七十二人,葬在黃花岡。所以黃花岡所葬的七十二人,就是那一天打死了的革命軍,就是舍身成仁的烈士。所以黃花岡的七十二烈士,才不愧稱為革命軍!假若當時我們的革命軍有三千人,或者敵人祇有三千人,那一次革命,便可以成功。但當時廣州的清兵不只三千人,有了五六萬人。我們的革命軍,又沒有三千人,只有兩、三百人,眾寡懸殊,所以結果歸於失敗。至於以戰論戰,當時城內之戰,可算是成功。那次革命黨只有手槍炸彈,便用一個人去打兩百人,才是真正的革命軍,所以我們今天要紀念他。我現在所希望的,不能說是用一個人去打兩百人的軍隊,總要希望革命黨的部下,有革命的精神。最小的程度,要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如果不能,便不能當革命軍的名義。我在戰塲常常教兵士前進,官長總是說:「前面的敵人有好幾百呵!我們的隊伍只有一二百人,怎麼能夠前進呢?
」我就對他們說:「你們拿一點奮鬥的精神出來,教兵士開槍衝鋒,把敵人打死他一些,他們就要寒膽。到了敵人寒膽,就是他們的人多,又有甚麼用呢?」官長又說:「難道敵人沒有槍嗎?難道敵人的槍不打人嗎?」因為他們都不是革命軍,所以我就不責備。諸君今天知道了甚麼是叫做革命軍之後,就要常思想:到底有沒有這種道理?如果是有這種道
國父全集四三二

理,便要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你們就是被敵人打死了,也可以陪葬黃花岡,留名千古。如果不然,你們將來死了之後,不但是不能陪葬黃花岡,萬古留名,就是現在活在世上,也沒有人知道。
  大家都是兵士,是有槍階級,有槍的革命軍,用一個人至少可以打死十個敵人。有槍怎麼可以打死人呢?諸君是軍人,當然知道的,要放槍可以打死人,便要命中;如果不能命中,便不能打死人。通常有了槍,上了子彈,便可以打死人,這是諸君知道的,可以不必多講。但是在戰塲上,有了槍,上了子彈,雖然可以打死人,還要放槍的人,有很好的膽量。如果沒有膽量,便手顫腳亂,在平時雖然可以打死人,在戰時便不能命中,不能打死人。所以當革命軍的人,第一要有膽量。黃花岡七十二烈士,當起義的時候,沒有長槍,只有手槍炸彈,專用手槍炸彈,便打進制臺衙門,他們是靠甚麼呢?就是靠膽量,有勇氣,有革命的精神;所以能用一個人,去打兩百個敵人。不是用一千人,去打一千敵人。
若是用一千人去打一千敵人,那是尋常軍,不是非常的革命軍。所以當革命軍的,第一要有膽量,有了膽量,才可以打死人。膽量是從甚麼地方來的呢?為甚麼原因便有膽量呢?膽量是從革命精神來的。革命精神是為甚麼原因發生的呢?
明白了革命道理,才有革命精神,革命精神是由於道理發生的。甚麼是革命的道理呢?三民主義和五權憲法,就是革命的道理。你們的官長都是革命黨,平常把三民主義和五權憲法的話,大概對你們講得很多,諸君大概也很明白那些道理。我今天再把三民主義的道理,來同大家講一講。
  三民主義是甚麼呢?就是民族正義、民權主義和民生主義。這種三民主義是甚麼用法呢?民族主義是用來對外國人打不平的。從前中國人做滿洲人的奴隸,滿清壓迫中國,有了兩百多年,那是很不平的。因為那種不平,所以本族便打異族,本族去打異族,便要提倡民族主義,要四萬萬人結成一個大民族團體。十三年前的排滿成功,就是一部份的民族主義成功。滿清推翻之後,還要受外國人的壓迫,因為滿人從前把我們的權利,都送到外國人手內,立了許多不平等的條約,至今還沒有修改。這好像是主人沒有錢用,借別人的錢,便把他的奴隸轉押到別人,寫過了雙重身契一樣。所以現在脫離了滿人的奴隸,還要做外國人的奴隸。從前在滿清的時候,是做二重的奴隸。現在脫離了滿清,還要做一重的奴隸。我們現在要廢除不平等的條約,好比是要收回賣身的契約一樣,是要中國同外國成一個平等的地位。如果那些條
演講民國十三年三月四三三

約不廢去,中外便不平等,我們無論有甚麼話都不能講。諸君是在廣東,知道廣東的海關稅,我們不能收用。為甚麼中國不能收自己的關稅呢?因為有外國人管理。譬如諸君坐船到香港,在廣州上船,就有外國人查關。如果到日本,無論在日本的甚麼地方上岸,查關的都是日本人,為甚麼中國要用外國人查關?就是因為外國人佔了我們海關,外國人佔住中國海關,便是一件不平的事。這件不平的事,是諸君已見已知的,尚有許多不平的事,諸君還沒有看見,還不知道。
我們要除去一切不平的事,脫離做外國人奴隸的地位,所以還要提倡民族主義。民權主義是甚麼用法呢?是用來對本國人打不平的。我們中國幾千年以來,總是一個專制國家,祇有皇帝一個人是主人,人民都是奴隸,人民是皇帝一個人的私產。所以古人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註二)。」人民為甚麼對於皇帝要稱臣呢?大家都是人,做皇帝的不過是一個管公事的人,為甚麼單獨他一個人要做主人呢?國家是人人都有份的,好像一個大公司,人民便是股東。中華民國是四萬萬人的大公司,大家都是股東,你我也是股東,那才是真民國。專制帝國,是東家生意;共和民國,是公司生意。從前的專制,在辛亥年已經推倒了,從那個時候以後,人人都是股東,國家有了利益,大家可以共享,要成這樣的真民國,便要有民權。有了民權,才能夠把國家變成大公司,讓大家都可以說話;所以說民權主義,是對內打不平的。民生主義是甚麼用法呢?是用來對大富人打不平的。一國之內,若是有了大富人,國家大事就被他們壟斷。窮人沒有飯吃,沒有衣穿,就不得不做富人的奴隸,這也是一種很不平等的事。要把全國的貧富都打到平等,便要應用民生主義。所以民生主義和民族主義、民權主義,都是一樣的道理,都是用來把不平等的事,打到平等的。
  諸君要知道,怎麼樣應用三民主義?必要把三民主義的事實,澈底明白,然後才能夠完全實行。譬如就民族主義講,假若能夠實行這種主義,便可以挽回許多利權。我們現在有種種的錢,每日都是在無形之中,奉送到外國人,總算起來,每年有十二萬萬,就是每月要奉送一萬萬。像這樣大的損失,是在甚麼地方送去?我想大家必不知道,現在舉一個例來對大家說明:像外國人到中國來,總說是通商,通商是做甚麼事呢?就是把中國的土貨運出去賣,把他們的洋貨運進來賣。考查最近的海關報告,進口貨超過出口貨的數目,每年有五萬萬,就是由於中外通商的關係,除了我們出口土貨,和他們進口洋貨相抵以外,每年要多買洋貨五萬萬。這就是我們中國每年要損失五萬萬,每年要把五萬萬錢奉送到
國父全集四三四

外國。外國進口的是些甚麼洋貨呢?大家都知道,我們從前穿土布,現在穿洋布。為甚麼現在要穿洋布呢?因為土布價貴,洋布價賤,大家愛便宜,所以穿洋布。洋布是那裏來的呢?就是由外國進口的。因為大家都愛便宜,所以土布和洋布競爭,土布便失敗。由於土布失敗,中國鄉下人便不織布;到了不織布,窮人那裏有工做呢?由於不織布(註三),全國就受不生利的害。愛穿洋布,就受利權外溢的害,由此便弄到中國現在民窮財盡。平心而論,既然是土布價貴,洋布價賤,我們當然不願多花錢,不穿土布,來穿洋布。若是全國的稅關,我們自己有權管理,那麼還有辦法,就是多收洋布的稅,不收土布的稅,便可以變成土布價賤,洋布價貴,大家自然不穿洋布,來穿土布。大家都穿土布,那麼窮人都可以有工做。但是現在的稅關,我們自己沒有權管,都是歸外國人管。他們所定的稅率,恰恰相反,土布要同洋布一樣納稅,所以土布價貴,洋布價賤,他們的洋貨便暢銷於中國。中國由於暢銷洋貨,每年便有五萬萬的損失,其他各種通商的損失,還有七萬萬。如果把這樣大的損失,完全挽回,四萬萬人平分,每人可以分得三元。但是現在不能挽回,四萬萬人公攤,每人便要擔負三元。我們說四萬萬人,是把老幼大小都包括在內。一家之中可以謀生的,普通不過一兩個人,一家的人數,普通總有十多人,一個人要損失三元,十個人便要損失三十元。這三十元的損失,在一家之中,普通都是由一兩個人擔負,所以中國人民每年所負擔的損失是很重的。我們要免去這種負擔,不送錢到外國人,並且要擴充我們的實業,多運土貨到外國去賣,賺外國人的錢,就要應用民族主義。大家同心協力,提倡土貨,抵制洋貨,這是關於民族主義的事實。說到民權主義的事實,一個國家好像是一個大公司。在一個公司之內,要大家各司其事,各人所得的薪俸,總辦或者有十萬,股東或只一百,薪俸雖然有多少的不平等,但是地位必須要平等,不能說受十萬的總辦,便要壓迫受一百的股東,皇帝和人民都是要一樣。到了民國,實行民權,連皇帝也不要,人人都是主人,大家都是一樣的可以管國事,這便是關於民權主義的事實。說到民生主義的事實,最要緊的是均貧富。在一國之中,不可說富人總是坐在家內收利錢,每日遊手好閑;窮人便勞動無度,每日總是做苦工。要大家都做事,大家才有飯吃,人人都可以優遊度日,享人生的幸福。所以說民族主義、民權主義和民生主義,這三民主義,都是一貫的。一貫的道理,便是在打不平。民族主義,是對外打不平的;民權主義,是對內打不平的;民生主義,是對誰打不平的呢?是對富人打不平的。如果三民主
演講民國十三年三月四三五

義能夠真實行,中國便是極公平的世界,大家便是很安樂的國民。但是現在民窮財盡、沒有那一件事是公平的,所以大家便受非常的痛苦。我們要把這種痛苦世界,超度到安樂世界,所以大家還要奮鬥,去打不平。現在全國贊成三民主義的少,反對三民主義的多,我們要革命成功,把三民主義推行於全國,便要大家奮鬥,全體變成革命軍。
  革命軍打仗,不能用一個人祇打一個人,必要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一個人怎麼能夠打十個人呢?有膽量便能夠打十個人,有膽量又有槍,更能夠打十個人。諸君在通常打仗的時候,挑敢死隊做先鋒,就是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但是這樣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必要用多錢,懸大賞,軍隊打仗要多錢,便不能算是革命軍,要有多錢才打仗,那便是為錢去拼命,不是為三民主義去奮鬥。要大家為三民主義去奮鬥,變成革命軍,便是要大家為三民主義變成敢死隊。為甚麼要大家為三民主義變成敢死隊呢?因為為三民主義去奮鬥,就是死了,也是成仁取義,所謂仁義之師。這種死法,是為主義而死,不是為金錢而死。像從前沈鴻英造反,打到瘦狗嶺來,死了很多的兵士,但是那些兵士是為金錢而死的,至今誰去紀念他?如果是為主義而死的,像黃花岡的七十二烈士,就是千載之下,都要來紀念。大家以後去拼命,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必須為主義去犧牲,不要為金錢去犧牲,才叫做革命軍。中國革命,至今有了十三年,這十三年之中,革命黨為國家去奮鬥,為主義去犧牲,年年都是有的。但是旁觀的人常常說:「革命黨不要性命,不要身家,這種犧牲的行為,真是令人崇拜!令人敬仰!」同時又有很冷眼的批評者說:「為甚麼那些人不要性命身家去犧牲呢?如果為主義去犧牲,有甚麼利益呢?那些犧牲的人,真是笨得很呢!」由於這種冷眼批評,便深入一般革命黨的心理。革命黨都受這種批評的毒,所以從前的真革命黨,現在都變成假革命黨;就是有很好的革命黨,現在也半信半疑,不能夠完全是革命黨。他們所以有這種變更的原因,就是因為主義去犧牲性命,究竟有甚麼利益呢?為甚麼那樣笨,連性命都去犧牲呢?若這種問題都沒有想清楚,諸君今天聽了話之後,能不能發生效力呢?能不能變成革命軍呢?本是一個大問題。如果把那幾種問題看不清楚,就不發生效力。若是看得很清楚,像從前溫生才在南洋做生意,有一次聽了我講話之後,便不做生意,回到廣州。當時駐防廣州的清兵,每年在瘦狗嶺會操一次,溫生才有一天在東門外,遇見滿洲將軍孚琦在瘦狗嶺看操回來,他看見了孚琦的轎,便問是誰,旁人說是滿洲將軍孚琦,他便攔住孚琦的轎,用手槍把孚琦打死。溫生
國父全集四三六

才因為要排滿,殺了滿人孚琦,目的已經達到,便非常的高興,所以巡警把他拿到了之後,他還是大笑,並說:「我的本事,只能夠拼一個滿人,現在達到了目的,萬事都已完結,你們要怎麼樣便怎麼樣!」從此以後,許多滿人都不敢到廣東來做將軍。等到最後,只有鳳山說:「我不怕革命黨,我到廣東去,一定要把他們銷滅。」在鳳山沒有到廣東之先,革命黨便知道他要到廣東來,預備對付他。所以鳳山一到,革命黨便用炸彈把他炸死。從此以後,滿人便不敢再到廣東來做將軍。推究那個原因,還是由於溫生才聽了我一次的講話,明白革命的道理。諸君今天聽了講話之後,如果人人能成溫生才,溫生才一人當日可以打死敵人的一個將軍,諸君一人便可以打死敵人的一個總司令。若是諸君人人都是視死如歸,和敵人去拼命,便是無敵於天下,我們的革命軍,便有勝無敗。
  從前的革命成功,是由於我在南洋演說,發生了溫生才的效力;現在的革命能不能成功,便要問諸君今天聽了我的演說之後,能不能發生效力?要問諸君能不能發生效力,更要問諸君,關於革命成功和自己有甚麼利益?如果大家能夠答覆這個問題,我們現在的革命,便能夠成功。若是大家都明白這個問題,變成用一個人去打十個人的革命軍,你們東路討賊軍現在有一萬人,便可以打十萬敵人。現在霸佔中國的有多少敵人呢?此刻反對民國的,只有曹錕(註四)、吳佩孚,他們的親部下,不過兩三萬人,其餘都是勢利結合的。譬如在廣東就利用陳炯明,在廣西就利用陸榮廷。敵人不過兩三萬,要銷滅他不必要東路軍(註五)的全部,只要諸君的這兩三千人。把他們那些反對民國的敵人銷滅了,中國便可以太平,子子孫孫便可以享幸福。在諸君看起來或者以為這是後來的事,和自己有甚麼利益呢?本來世界上的事,都是利益的問題,有利益的事,才人人願做,沒有利益,自然不情願做。我們今天做革命黨,和一個人有甚麼好處,本來是一個難明白的問題。但是不能以為難明白,便不講清楚。因為不講清楚,便不能做革命軍。諸君現在當兵士,有甚麼希望呢?普通當兵士的人,都是想升官發財。如果另外有方法,可以發財,連官也不情願做,所以大多數本是想升官發財。若是把升官發財兩件事,更比較起來,尤其以發財為最要緊。假若有人發了財,就是升他的官,他也不願去做。他以為做發財的人,便很享福。因為這個原因,許多做官的人還要去逢迎發財的人。因為發財的人有這樣好處,所以來當兵士的人想發財,去殺人放火的也想發財,攔路劫搶的人想發財,做官刮地皮的也想發財,到南洋做猪仔的想發財,往外國做生
演講民國十三年三月四三七

意的也想發財,就是在今天半夜,要人挑一百斤重的東西,上到白雲山頂,就是每人給一萬元,一定有很多的人去挑,就令氣力不足的人,挑到半山之中,至於死卻了,也是甘心情願的。像這樣講,就是世界上的人,許多都是望發財。再說到現在打仗的人,都是望打到一塊地方,可以搶很多的金銀財寶,也無非是望發財。我今天和諸君講話,要諸君革命。如果諸君問我:「革命有甚麼益處呢?」我便要反問諸君:「發財有甚麼益處呢?」我想諸君一定可以答覆我的。我也可以答覆諸君的:就是革命成功,勝過發(註六)一千萬元的財。壹千萬元的財,是很難得到的。革命成功,便好過於發千萬元的財。諸君想發一千萬元的財,不過是圖安樂,想好衣食,想傳到子孫;若是革命沒有成功,國家便要亡,到國家亡了之後,像緬甸、安南、高麗的亡國奴,那一個能夠保存他們的錢財,去圖安樂謀好衣食傳到後代子孫呢?如果革命成功,國家自然強盛,外國的經濟壓迫,自然無從侵入,本國生出來的財富,又好好的分配,那麼,凡是中國的人民,都得安樂,有好衣食,可以永傳子孫,這豈不是革命成功還要好過發一千萬元的財嗎?諸君現在沒有一千萬元的財,以為發了這樣大的財,便有大益處。但是真正有沒有益處?必到發了這樣大財之後,才可以知道,諸君現在沒有錢,不知道有錢的人究竟是怎麼樣。在沒有錢的時候,想到有了錢之後,便是無憂無慮。因為沒有到過這個地步,所以便起這種玄想。我把一位富人的思想,對諸君講一講:我在二十年前,有一次自香港到新加坡,在船上遇到一位財主。聞得他當時已有千餘萬家產,後來竟達到七八千萬。在二十年前,海船是很慢的,要走十多天,自香港才可以到新加坡。那次坐在頭等艙的,只有我和他兩個人,船上沒有別的路走,每日兩個人總是坐在一處。開船兩三天之後,殊覺無聊,每日早晚,只有和他在一處談天。初見面時,一問便知他是一位南洋的大富翁,聞當時他的家當,已經有了一千多萬,以為他能夠發這樣大的財,一定是很有本領,很有見識的人,所以也樂得和他細談,想由他探聽得多少南洋華僑狀況,為革命宣傳之預備。殊不知他除了發財之外,一無所知;每天同我所談的話,都是訴他個人的苦。我以為他是假裝成這樣的,後來過細探問,才知道他真是受一種人生的憂愁痛苦,不是裝成的。我從種種方面,為他指導解釋,他總不能夠開懷,變成樂觀,弄得我無聊上再加無聊,實在討厭不堪。後來特地避開他,走到大艙內,去看看那些大艙客人,是如何度日。那次坐的船是一隻猪仔船,是運猪仔客往南洋去做工的。我當時因為取他的船費便宜,才去搭那隻船。別的客商都不
國父全集四三八

願意坐這種船。這位南洋富翁,想也是和我的心理一樣,因為貪便宜,才去搭那隻船。同船的猪仔客,約有一千多人,我未到大艙之先,以為那些猪仔客,賣身去做苦工,其愁苦必比富翁尤甚,不知我一到大艙之內,便看見那些猪仔客,有唱戲的、有拉胡琴彈三絃的、有打紙牌的、有說笑話的,熙熙融融,其樂無極,較之富翁之感想,真有天壤之別。我經過此番景象之後,便回來對那位富翁說:「你看那些猪仔客,是何等快樂呢?他們一點家產都沒有,反為不憂不慮,人生真要學得他們,那樣隨遇而安,樂天過日才好,何必自生許多煩惱,徒然自苦呢?」那位富人就答應說:「唉!你真有所不知。我從前到南洋也是一個猪仔客呀!當時我也是同他們(註七)這一樣的快樂呀!後來辛辛苦苦,一生勞碌,才有今日。現在滿堂兒孫,個個都是靠我這個家當來吃飯,我看到我的大兒子,已經跟人學壞了,在外狂嫖亂賭,聽到說已經負債一百幾十萬,他所應得的家當,已經花完了。現在第二個兒子,不過是初成年,已經被大兒子教壞了,又跟他一樣。其餘未成年的兒孫,將來長大,我想都要學成一樣,這真是無法可設!像這樣想來,你叫我愁苦不愁苦呢?我一生艱難辛苦,積銖累寸,節衣縮食,像這次我搭船到南洋,我的香港辦事人員,要同我買公司船票,我都不允許,還要他買這隻猪仔船的船票。我是這樣慳吝,他們便是那樣浪費,一場牌九,就可以輸去一萬多元,過細想起來,我一死之後,不要幾年,他們必定把我的家當,完全花散了!由這樣想起來,你說我應該愁苦不應該愁苦呢?」照這段故事看,便可知發了大財,反是更加愁苦,這是甚麼緣故呢?就是因為世界不好,我們的環境不好,我們的國家不好。我們要改造這些不好的環境,就先要把我們的國家造好;國家改造好了,大家才可以得安樂,我們的子子孫孫才可以享幸福。如果不然,就是發了大財,像那位南洋富翁,也是空的。
  諸君有許多是廣東人,都知道廣東從前有十三行。現在西關有一條街,叫做十三行,就是從前做洋商住的。在十三行中發財過一千萬的,有潘、盧、伍、葉四大家。潘、盧、伍、葉四姓的人,在當日發財的時候,宮室宏大,各家都有花園,子孫驕奢淫逸,安富尊榮。潘、盧、伍、葉的家產,到現在怎麼樣呢?他們的財產,不過幾十年,便化為烏有。
用這一段故事講,就是說發了幾千萬財,傳到子孫,還是靠不住的。照頭一段故事講,南洋發大財的人,我們以為他是很安樂,但是心理上還不及坐大艙的猪仔那麼樣快樂。因為發財的人總是憂慮多,覺得自己的日子,雖然可以過去,子
演講民國十三年三月四三九

子孫孫還是過不去,諸君將來發了財,一定也是像他們那一樣。
  說到我們的革命,對外要用民族主義,挽回每年十二萬萬的損失。對內要用民權主義,把國家變成大公司,在這個公司內的人,都可以分紅利。民生主義就是用國家的大力量去開礦,好像南洋礦商,把各種礦產開出來之後,大家都可以發財一樣。此外還有開闢交通,振興工業,發展商業,提倡農業,把中華民國變成一個黃金世界,達到這個目的之後,大家便可以享人生的真幸福,子子孫孫便不怕窮。從前南洋的富人,他的家產不到兩代,便化為烏有。廣東十三行的潘、盧、伍、葉四家,子孫不到三代,便有做教花子的。我們的革命成功,把中國變成了黃金世界,不但是一個人的子孫可以享幸福,就是眾人的子子孫孫,都是永遠的享幸福。像用這樣兩種情形比較起來,諸君想想,是發財好呢?是革命成功好呢?依我看起來,革命成功是好得多。說到此地,如果諸君問我,革命成功有沒有利呢?我便要說,革命成功有大利,比較發財的利益要大得多。大家明白這個道理,便應該做敢死隊,去拼死命。從前溫生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能夠打死孚琦;諸君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便能夠推翻曹錕、吳佩孚。推翻了曹錕、吳佩孚,中華民國便是四萬萬人的大公司,我們都是這個公司內的股東,比較發了千萬元的財,還要好得多。從前到南洋做猪仔的,有多少人發過了一千萬元的財呢?大概在一萬人之中,難得出一個人。諸君現在此地聽話的人有多少呢?要發一千萬元的財,是不是難呢?這是很難的。此刻廣東有這些軍隊,要革命成功,是不是容易呢?這是很容易的,所以我今天來和大家講話,勸諸君不要做難事,去想發財;要做容易的事,把想發財的力量拿來革命。革命成功,便是為自己造幸福。你們的長官都是革命黨,從前或者也聽過了這種講話。這次在東江打仗,雖然一時失敗,但是從此以後,大家都變成革命軍,去做敢死隊,同心協力推翻曹錕、吳佩孚。我們的革命永遠成功,中國便可以造成黃金世界,諸君的子子孫孫在這個世界之內,便永遠可以享幸福。
(註一) 據「週刊」第十五期(民國十三年四月六日)。原標題為「大元帥對東路討賊軍演說詞」。今標題據「胡本」及「會本」。
(註二) 原文為「主臣」,今據「胡本」及「會本」改。
(註三) 原文無「到了不織布……由於不織布」十八字,據「大元帥對東路討賊軍演說詞」(黨史會藏鉛印原本046/44,以下簡稱「演說 詞」。)及「胡本」、「會本」增。

國父全集 四四○

(註四) 原文為「曹琨」,今據「胡本」及「會本」改。下同。
(註五) 原文為「東路車」,今據「演說詞」及「胡本」、「會本」改。
(註六) 據「演說詞」及「胡本」、「會本」增「發」字。
(註七) 據「演說詞」及「胡本」、「會本」增「們」字。

革命成功始得享國民幸福(註一) 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年)三月二十四日在廣州對滇軍演講
  滇軍將領兵士諸君:滇軍在這兩三年中,為甚麼來廣東呢?說到源起,是由於民國十年,本大元帥到桂林,預備北伐。當時顧總司令在雲南,很有志氣,想為國家出力,便把雲南的地盤不要,讓到別人去維持,自己一心一德,帶同你們這些滇軍跟隨本大元帥北伐,去替國家做一番事業。顧總司令當時要北伐,他的用心,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普通人的用心,都是想升官發財。他本來是雲南的總司令,如果他在那個時候,專想升官,有了總司令,官是升到很高的。再想發財,有了雲南的地盤,種烟開賭,搜括民財,隨便就可以發幾千萬財。顧總司令不要雲南的地盤,立志北伐,就是不要升官,就是不想發財。當他正在出師的時候,唐繼堯便回雲南。唐繼堯回雲南的目的,是在甚麼地方呢?就是在升官發財。唐繼堯從前在雲南有好幾年,專為升官發財,弄到部下不擁戴,所以逃走出外。到了香港之後,沒有人理他。本大元帥以為他在雲南多年,總有多少見識能力,還可以做一番事業,便把他接到廣州,想用大義感化他,要他從新替國家做事。但是他心目中的成見,專在升官發財,和我談話之後,知道了我是為主義來犧牲受苦,冒險奮鬥,要做福國利民的事業的,他便不願意,便不贊成。在廣州沒有住幾日,遂回香港,運動雲南的土匪去擁戴他。當他經過廣西的時候,桂林、柳州有一部分滇軍,不明大義,也跟他回雲南,弄到雲南成一個土匪世界,顧總司令的性命不保,都是唐繼堯想升官發財,爭權奪利,不顧朋友,不顧國家的罪惡。顧總司令雖然是死了,但是各位將領還是很明大義,願繼顧總司令未完的志氣;顧總司令的志氣,是在離開雲南去北伐,所以諸君便離開雲南,來到廣東。諸君由雲南出發,經過貴州、廣西瘴氣極深之地才到廣東,沿途是很辛苦的。諸君到廣東來,不過是一年多。自雲南出發以後,沿路也走了一年多
演講民國十三年三月四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