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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主義:民族主義 第五講 det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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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主義:民族主義 第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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詮釋資料說明
題名

三民主義:民族主義 第五講

生平歷程
革命之再起北上與逝世
文件類型

三民主義

民國日期

013/02/24

西元日期

1924/02/24

國父年歲

59

作者
孫中山
全文內容

第五講 民國十三年二月二十四日講(註一)
今天所講的問題,是要用甚麼方法來恢復民族主義。照以前所講的情形,中國退化到現在地位的原因,是由於失了民族的精神,所以我們民族被別種民族所征服,統治過了兩百多年。從前做滿洲人的奴隸,現在做各國人的奴隸。現在做各國人的奴隸,所受的痛苦,比從前還要更甚。長此以往,如果不想方法來恢復民族主義,中國將來不但是要亡國,或者要亡種。所以我們要救中國,便先要想一個完善的方法來恢復民族主義。今天所講恢復民族主義的方法有兩種:頭一種是要令四萬萬人皆知我們現在所處的地位。我們現在所處的地位是生死關頭,在這個生死關頭須要避禍求福,避死求生。要怎麼能夠避禍求福、避死求生呢?須先要知道很清楚了,那便自然要去行。諸君要知道知難行易的道理,可以參考我的學說。中國從前因為不知要亡國,所以國家便亡。如果預先知道,或者不至於亡。古人說:「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又說:「多難可以興邦」。這兩句話完全是心理作用。譬如就頭一句話說,所謂無敵國外患,是自己心理上覺得沒有外患,自以為很安全,是世界中最強大的國家,外人不敢來侵犯,可以不必講國防,所以一遇有外患,便至亡國。至於多難可以興邦,也就是由於自己知道國家多難,故發奮為雄,也完全是心理作用。照從前四次所講的情形,我們要恢復民族主義,就要自己心理中知道現在中國是多難的境地,是不得了的時代,那末已經失了的民族主義,才可以圖恢復。如果心中不知,要想圖恢復,便永遠沒有希望,中國的民族不久便要滅亡。
統結從前四次所講的情形,我們民族是受甚麼禍害呢?所受的禍害是從那裏來的呢?是從列強來的。所受的禍害詳細的說,一是受政治力的壓迫,二是受經濟力的壓迫,三是受列強人口增加的壓迫。這三件外來的大禍已經臨頭,我們民族處於現在的地位是很危險的。譬如就第一件的禍害說,政治力亡人的國家,是一朝可以做得到的。中國此時受列強政治力的壓迫,隨時都可以亡,今日不知道明日的生死。應用政治力去亡人的國家有兩種手段,一是兵力,一是外交。怎麼說兵力一朝可以亡國呢?拿歷史來證明,從前宋朝怎麼樣亡國呢?是由於崖門一戰便亡於元朝。明朝怎麼樣亡國呢?是由於揚州一戰便亡於清朝。拿外國來看,華鐵路一戰,那破侖第一之帝國便亡。斯丹一戰,那破侖第三之帝國便亡。照這樣看,只要一戰便至亡國,中國天天都可以亡,因為我們的海陸軍和各險要地方沒有預備國防,外國隨時可以衝入,隨時可以亡中國。最近可以亡中國的是日本,他們的陸軍平常可出一百萬,戰時可加到三百萬;海軍也是很強的,幾幾乎可以和英美爭雄。經過華盛頓會議之後,戰鬥艦才限制到三十萬噸,日本的大戰船,像巡洋艦、潛水艇、驅逐艦,都是很堅固,戰鬥力都是很大的。譬如日本此次派到白鵝潭來的兩隻驅逐艦,中國便沒有更大戰鬥力的船可以抵抗。像這種驅逐艦在日本有百幾十隻,日本如果用這種戰艦來和我們打仗,隨時便可以破我們的國防,制我們的死命。而且我們沿海各險要地方,又沒有很大的砲臺可以鞏固國防,所以日本近在東鄰,他們的海陸軍隨時可以長驅直入。日本或者因為時機未至,暫不動手,如果要動手,便天天可以亡中國。從日本動員之日起,開到中國攻擊之日止,最多不過十天;所以中國假若和日本絕交,日本在十天以內,便可以亡中國。再由日本更望太平洋東岸,最強的是美國。美國海軍從前多過日本三倍,近來因為受華盛頓會議的束縛,戰鬥艦減少到五十萬噸,其他潛水艇、驅逐艦種種新戰船,都要比日本多。至於陸軍,美國的教育是很普及的,小學教育是強迫制度,通國無論男女,都要進學校去讀書,全國國民多數受過中學教育及大學教育。他們國民在中學、大學之內,都受過軍事教育,所以美國政府隨時可以加多兵。當參加歐戰的時候,不到一年便可以出二百萬兵。故美國平時常備軍雖然不多,但是軍隊的潛勢力非常之大,隨時可以出幾百萬兵。假若中美絕交,美國自動員之日起,到攻擊中國之日止,祇要一個月。故中美絕交,在一個月之後,美國便可以亡中國。再從美國更向東望,位於歐洲大陸與大西洋之間的,便是英倫三島。英國從前號稱海上的霸王,他們的海軍是世界上最強的。自從華盛頓會議之後,也限制戰鬥艦不得過五十萬噸。至於普通巡洋艦、驅逐艦、潛水艇,都比美國多。英國到中國不過四五十天,且在中國已經有了根據地。像香港已經經營了幾十年,地方雖然很小,但是商務非常發達;這個地勢,在軍事上掌握中國南方幾省的咽喉,練得有陸軍,駐得有海軍,以香港的海陸軍來攻,我們一時雖然不至亡國,但是沒有力量可以抵抗。除了香港以外,還有極接近的印度、澳洲,用那些殖民地的海陸軍一齊來攻擊,自動員之日起,不過兩個月,都可以到中國。故中英兩國如果絕交,最多在兩個月之內,英國便可以亡中國。再來望到歐洲大陸,現在最強的是法國。他們的陸軍是世界上最強的,現在有了兩三千架飛機,以後戰時還可以增加。他們在離中國最近的地方,也有安南的根據地,並且由安南築成了一條鐵路,通到雲南省城。假若中法絕交,法國的兵也祇要四五十日,便可以來攻擊中國。所以法國也和英國一樣,最多不過兩個月,便可以亡中國。
照這樣講來,專就軍事上的壓迫說,世界上無論那一個強國,都可以亡中國。為甚麼中國至今還能夠存在呢?中國到今天還能夠存在的理由,不是中國自身有力可以抵抗,是由於列強都想亡中國,彼此都來窺伺,彼此不肯相讓。各國在中國的勢力,成了平衡狀態,所以中國還可以存在。中國有些癡心妄想的人,以為列強對於中國的權利,彼此之間,總是要妬忌的。列強在中國的勢力總是平均,不能統一的。長此以往,中國不必靠自己去抵抗,便不至亡國。像這樣專靠別人,不靠自己,豈不是望天打卦嗎?望天打卦是靠不住的,這種癡心妄想是終不得了的。列強還是想要亡中國,不過列強以為專用兵力來亡中國,恐怕為中國的問題,又發生像歐洲從前一樣的大戰爭,弄到結果,列強兩敗俱傷,於自身沒有大利益。外國政治家看到很明白,所以不專用兵力。就是列強專用兵力來亡中國,彼此之間,總免不了戰爭。其餘權利上平均不平均的一切問題,或者能免衝突,到了統治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衝突。既免不了衝突,於他們自身還是有大大的不利。列強把這層利害,看得也很清楚,所以現在他們便不主張戰爭,主張減少軍備。日本的戰鬥艦只准三十萬噸的海軍,英美兩國海軍的戰鬥艦祇准各五十萬噸。那次會議,表面上為縮小軍備問題,實在是為中國問題。要瓜分中國的權利,想用一個甚麼方法,彼此可以免去衝突,所以才開那次會議。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用政治力亡人國家,本有兩種手段,一是兵力,二是外交。兵力是用槍砲,他們用槍砲來,我們還知道要抵抗;如果用外交,祇要一張紙和一枝筆。用一張紙和一枝筆亡了中國,我們便不知道抵抗。在華盛頓會議的時候,中國雖然派了代表,所議關於中國之事,表面都說為中國謀利益,但是華盛頓散會不久,各國報紙便有共管之說發生。此共管之說,以後必一日進步一日,各國之處心積慮,必想一個很完全的方法來亡中國。他們以後的方法,不必要動陸軍,要開兵船,祇要用一張紙和一枝筆,彼此妥協,便可以亡中國。如果動陸軍開兵船,還要十天或者四五十天,才可以亡中國;至於用妥協的方法,祇要各國外交官坐在一處,各人簽一個字,便可以亡中國。簽字祇是一朝,所以用妥協的方法來亡中國,祇要一朝。一朝可以亡人國家,從前不是沒有先例的,譬如從前的波蘭,是俄國、德國、奧國瓜分了的。他們從前瓜分波蘭的情形,是由於彼此一朝協商停妥之後,波蘭便亡。照這個先例,如果英、法、美、日幾個強國一朝妥協之後,中國也要滅亡。故就政治力亡人國家的情形講,中國現在所處的地位是很危險的。
就第二件的禍害說,中國現在所受經濟壓迫的毒,我前說過,每年要被外國人奪去十二萬萬元的金錢,這種被奪去的金錢,還是一天增多一天,若照海關前十年出入口貨相抵,虧蝕二萬萬元;現在出入口貨相抵,虧蝕五萬萬元。每十年增加兩倍半。推算比例起來,那麼十年之後,我們每年被外國人奪去的金錢(註二),應為三十萬萬元。若將此三十萬萬元,分擔到我們四萬萬人身上,我們每年每人應擔七元五角,我們每年每人要擔七元五角與外國人。換一句話說,就是我們每年每人應納七元五角人頭稅與外國。況且四萬萬人中除了二萬萬是女子,照現在女子能力狀況而論,不能擔負此項七元五角之人頭稅,甚為明白。則男子方面應多擔一倍,當為每年每人應擔十五元。男子之中又有三種分別:一種是老弱的;一種是幼稚的。此二種雖係男子,但是祇能分利,不能生利,更不能希望其擔負此項輪到男子應擔之十五元人頭稅。除去三分二不能擔負,則擔負的完全係中年生利之男子。此中年生利之男子,應將老幼應擔之十五元,一齊擔下,則一中年生利之男子,每年每人應擔四十五元人頭稅。試想我們一中年生利之男子,應擔負四十五元之人頭稅與外國,汝說可怕不可怕呢?這種人頭稅,還是有加無已的。所以依我看起來,中國人再不覺悟,長此以往,就是外國的政治家天天睡覺,不到十年便要亡國。因為現在已是民窮財盡,再到十年,人民的困窮更可想而知,還要增加比較現在的負擔多兩倍半,汝想中國要亡不要亡呢?
列強經過這次歐洲大戰之後,或者不想再有戰爭,不想暴動,以後是好靜惡動,我們由此可以免去軍事的壓迫;但是外交的壓迫,便不能免去。就令外交的壓迫,可以徼幸免去,專由這樣大的經濟壓迫,天天侵入,天天來吸收,而我們大家猶在睡夢之中,如何可免滅亡呢?
再就第三件的禍害說,我們中國人口在已往一百年,沒有加多,以後一百年若沒有振作之法,當然難得加多。環看地球上,那美國增多十倍,俄國增多四倍,英國、日本增多三倍,德國增多兩倍半,至少的法國,還有四分之一的增多。若他們逐日的增多,我們卻仍然故我,甚或減少,拿我國的歷史來考查,漢族大了,原來中國的土人苗猺獠獞等族,便要滅亡。那麼我們民族被他們的人口增加的壓迫,不久亦要滅亡,亦是顯然可見的事。故中國現在受列強的政治壓迫,是朝不保夕的。受經濟的壓迫,剛才算出十年之後,便要亡國。講到人口增加的問題,中國將來也是很危險的。所以中國受外國的政治、經濟和人口的壓迫,這三件大禍是已經臨頭了,我們自己便先要知道。自己知道了這三件大禍臨頭,便要到處宣傳,使人人都知道亡國慘禍,中國是難逃於天地之間的。到了人人都知道大禍臨頭,應該要怎麼樣呢?俗話說困獸猶鬥,逼到無可逃免的時候,當發奮起來,和敵人拼一死命。我們有了大禍臨頭,能鬥不能鬥呢?一定是能鬥的。但是要能鬥,便先要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將至,才能夠奮鬥。所以我們提倡民族主義,便先要四萬萬人都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知道了死期將至,困獸尚且要鬥,我們將死的民族,是要鬥不要鬥呢?諸君是學生,是軍人,是政治家,都是先覺先知,要令四萬萬人都知道我們民族,現在是很危險的,如果四萬萬人都知道了危險,我們對於民族主義便不難恢復。
外國人常說中國人是一片散沙。中國人對於國家觀念,本是一片散沙,本沒有民族團體。但是除了民族團體之外,有沒有別的團體呢?我從前說過了,中國有很堅固的家族和宗族團體,中國人對於家族和宗族的觀念是很深的。譬如中國人在路上遇見了,交談之後,請問貴姓大名,祇要彼此知道是同宗,便非常之親熱,便認為同姓的伯叔兄弟。由這種好觀念推廣出來,便可由宗族主義擴充到國族主義。我們失了的民族主義,要想恢復起來,便要有團體,要有很大的團體。我們要結成大團體,便先要有小基礎,彼此聯合起來,才容易做成功。我們中國可以利用的小基礎,就是宗族團體。此外還有家鄉基礎,中國人的家鄉觀念也是很深的,如果是同省同縣同鄉村的人,總是特別容易聯絡。依我看起來,若是拿這兩種好觀念做基礎,很可以把全國的人都聯絡起來。要達到這個目的,便先要大家去做,中國人照此做去,恢復民族主義,比較外國人是容易得多。因為外國是以個人為單位,他們的法律,對於父子兄弟姊妹夫婦各個人的權利,都是單獨保護的。打起官司來,不問家族的情形是怎麼樣,只問個人的是非是怎麼樣。再由個人放大便是國家,在個人和國家的中間,便是空的,再沒有很堅固很普徧的中間社會,所以說國民和國家結構的關係,外國不如中國。因為中國個人之外注重家族,有了甚麼事,便要問家長。這種組織有的說是好,有的說是不好。依我看起來,中國國民和國家結構的關係,先有家族,再推到宗族,再然後才是國族。這種組織一級一級的放大,有條不紊,大小結構的關係,當中是很實在的。如果用宗族為單位,改良當中的組織,再聯合成國族,比較外國用個人為單位,當然容易聯絡得多。若是用個人做單位,在一國之中至少有幾千萬個單位,像中國便有四萬萬個單位;要想把這樣多數的單位,都聯絡起來,自然是很難的。如果用宗族做單位,中國人的姓普通都說是百家姓,不過經過年代太久,每姓中的祖宗或者有不同,由此所成的宗族,或者不祇一百族,但是最多不過四百族。各族中總有連帶的關係,譬如各姓修家譜,常由祖宗幾十代推到從前幾百代,追求到幾千年以前,先祖的姓氏多半是由於別姓改成的,考求最古的姓是很少的。像這樣宗族中窮源極流的舊習慣,在中國有了幾千年,牢不可破。在外國人看起來,或者以為沒有用處,但是敬祖親宗的觀念,入了中國人的腦,有了幾千年。國亡他可以不管,以為人人做皇常,他總是一樣納糧。若說到滅族,他就怕祖宗血食斷絕,不由得不拼命奮鬥。閩粵向多各姓械鬥的事,起因多是為這一姓對於那一姓,名分上或私人上小有凌辱侵佔,便不惜犧牲無數金錢生命,求為姓中吐氣。事雖野蠻,義至可取。若是給他知了外國目前種種壓迫,民族不久即要亡,民族亡了,家族便無從存在。譬如中國原來的土人苗猺等族,到了今日,祖宗血食早斷絕了,若我們不放大眼光,合各宗族之力來成一個國族,以抵抗外國,則苗猺等族今日祖宗之不血食,就是我們異日祖宗不能血食的樣子。那麼,一方可以化各宗族之爭,而為對外族之爭,國內野蠻的各姓械鬥,可以消滅;一方他怕滅族,結合容易而且堅固,可以成就極有力量的國族。用宗族的小基礎,來做擴充國族的工夫,譬如中國現有四百族,好像對于四百人做工夫一樣。在每一姓中,用其原來宗族的組織,拿同宗的名義,先從一鄉一縣聯絡起,再擴充到一省一國,各姓便可以成一個很大的團體。譬如姓陳的人,因其原有組織,在一鄉一縣一省中,專向姓陳的人去聯絡,我想不過兩三年,姓陳的人便有很大的團體。到了各姓有很大的團體之後,再由有關係的各姓,互相聯合起來,成許多極大的團體。更令各姓的團體,都知道大禍臨頭,死期將至,都結合起來,便可以成一個極大中華民國的國族團體。有了國族團體,還怕甚麼外患,還怕不能興邦嗎?尚書所載堯的時候:「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他的治平功夫,亦是由家族入手,逐漸擴充到百姓,使到萬邦協和,黎民於變時雍。豈不是目前團結宗族造成國族以興邦禦外的好榜樣嗎?如果不從四百個宗族團體中做工夫,要從四萬萬人中去做工夫,那末,一片散沙便不知道從那裏聯絡起。從前日本用藩閥諸侯的關係,聯絡成了大和民族。當時日本要用藩閥諸侯那些關係的原因,和我主張聯成中國民族要用宗族的關係是一樣。
大家如果知道自己是受壓迫的國民,已經到了不得了的時代,把各姓的宗族團體,先聯合起來,更由宗族團體,結合成一個民族的大團體。我們四萬萬人有了民族的大團體,要抵抗外國人,積極上自然有辦法。現在所以沒有辦法的原因。是由於沒有團體;有了團體,去抵抗外國人,不是難事。譬如印度現在受英國人的壓迫,被英國人所統治,印度人對於政治的壓迫,沒有辦法;對於經濟的壓迫,便有康第主張「不合作」。甚麼是不合作呢?就是英國人所需要的,印度人不供給;英國人所供給的,印度人不需要。好比英國人需要工人,印度人便不去和他們作工;英國人供給印度許多洋貨,印度人不用他們的洋貨,專用自製的土貨。康第這種主張,初發表的時候,英國人以為不要緊,可以不必理他。但是久而久之,印度便有許多不合作的團體出現,英國經濟一方面,便受極大的影響,故英國政府捕康第下獄。推究印度所以能夠收不合作之效果的原因,是由於全國國民能夠實行。但是印度是已經亡了的國家,尚且能夠實行不合作,我們中國此刻還沒有亡,普通國民對於別的事業不容易做到,至於不做外國人的工;不去當洋奴;不用外來的洋貨,提倡國貨;不用外國銀行的紙幣,專用中國政府的錢,實行經濟絕交,是很可以做得到的。他若人口增加的問題,更是容易解決。中國的人口向來很多,物產又很豐富,向來所以要受外國壓迫的原因,毛病是由於大家不知,醉生夢死。假若全體國民都能夠和印度人一樣的不合作,又用宗族團體做基礎,聯成一個大民族團體,無論外國用甚麼兵力、經濟和人口來壓迫,我們都不怕他。所以救中國危亡的根本方法。在自己先有團體,用三四百個宗族的團體來顧國家,便有辦法,無論對付那一個,都可以抵抗。抵抗外國的方法有兩種:一是積極的,這種方法就是振起民族精神,求民權、民生之解決,以與外國奮鬥。二是消極的,這種方法就是不合作,不合作是消極的抵制,使外國的帝國主義減少作用,以維持民族的地位,免致滅亡。

注釋

(註一) 原文僅標「二月二十四日」,今增「民國十三年……講」。
(註二) 原文及「週刊」第十七期(民國十三年四月二十日)同講均為「奪去金錢」,今據「胡本」及「會本」增「的」字。

相關人名
協和康第華盛頓
相關地名
大西洋中國太平太平洋日本白鵝潭印度安南法國波蘭香港崖門揚州斯丹華盛頓華鐵路雲南滿洲德國歐洲澳洲
相關專有名詞
三民主義大和民族大學太平洋民族主義尚書帝國主義華盛頓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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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父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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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講 民國十三年二月二十四日講(註一)

  今天所講的問題,是要用甚麼方法來恢復民族主義。照以前所講的情形,中國退化到現在地位的原因,是由於失了民族的精神,所以我們民族被別種民族所征服,統治過了兩百多年。從前做滿洲人的奴隸,現在做各國人的奴隸。現在做各國人的奴隸,所受的痛苦,比從前還要更甚。長此以往,如果不想方法來恢復民族主義,中國將來不但是要亡國,或者要亡種。所以我們要救中國,便先要想一個完善的方法來恢復民族主義。今天所講恢復民族主義的方法有兩種:頭一種是要令四萬萬人皆知我們現在所處的地位。我們現在所處的地位是生死關頭,在這個生死關頭須要避禍求福,避死求生。要怎麼能夠避禍求福、避死求生呢?須先要知道很清楚了,那便自然要去行。諸君要知道知難行易的道理,可以參考我的學說。中國從前因為不知要亡國,所以國家便亡。如果預先知道,或者不至於亡。古人說:「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又說:「多難可以興邦」。這兩句話完全是心理作用。譬如就頭一句話說,所謂無敵國外患,是自己心理上覺得沒有外患,自以為很安全,是世界中最強大的國家,外人不敢來侵犯,可以不必講國防,所以一遇有外患,便至亡國。至於多難可以興邦,也就是由於自己知道國家多難,故發奮為雄,也完全是心理作用。照從前四次所講的情形,我們要恢復民族主義,就要自己心理中知道現在中國是多難的境地,是不得了的時代,那末已經失了的民族主義,才可以圖恢復。如果心中不知,要想圖恢復,便永遠沒有希望,中國的民族不久便要滅亡。
  統結從前四次所講的情形,我們民族是受甚麼禍害呢?所受的禍害是從那裏來的呢?是從列強來的。所受的禍害詳細的說,一是受政治力的壓迫,二是受經濟力的壓迫,三是受列強人口增加的壓迫。這三件外來的大禍已經臨頭,我們民族處於現在的地位是很危險的。譬如就第一件的禍害說,政治力亡人的國家,是一朝可以做得到的。中國此時受列強政治力的壓迫,隨時都可以亡,今日不知道明日的生死。應用政治力去亡人的國家有兩種手段,一是兵力,一是外交。
怎麼說兵力一朝可以亡國呢?拿歷史來證明,從前宋朝怎麼樣亡國呢?是由於崖門一戰便亡於元朝。明朝怎麼樣亡國呢?是由於揚州一戰便亡於清朝。拿外國來看,華鐵路一戰,那破侖第一之帝國便亡。斯丹一戰,那破侖第三之帝國便亡
國父全集 三八

。照這樣看,只要一戰便至亡國,中國天天都可以亡,因為我們的海陸軍和各險要地方沒有預備國防,外國隨時可以衝入,隨時可以亡中國。最近可以亡中國的是日本,他們的陸軍平常可出一百萬,戰時可加到三百萬;海軍也是很強的,幾幾乎可以和英美爭雄。經過華盛頓會議之後,戰鬥艦才限制到三十萬噸,日本的大戰船,像巡洋艦、潛水艇、驅逐艦,都是很堅固,戰鬥力都是很大的。譬如日本此次派到白鵝潭來的兩隻驅逐艦,中國便沒有更大戰鬥力的船可以抵抗。
像這種驅逐艦在日本有百幾十隻,日本如果用這種戰艦來和我們打仗,隨時便可以破我們的國防,制我們的死命。而且我們沿海各險要地方,又沒有很大的砲臺可以鞏固國防,所以日本近在東鄰,他們的海陸軍隨時可以長驅直入。日本或者因為時機未至,暫不動手,如果要動手,便天天可以亡中國。從日本動員之日起,開到中國攻擊之日止,最多不過十天;所以中國假若和日本絕交,日本在十天以內,便可以亡中國。再由日本更望太平洋東岸,最強的是美國。美國海軍從前多過日本三倍,近來因為受華盛頓會議的束縛,戰鬥艦減少到五十萬噸,其他潛水艇、驅逐艦種種新戰船,都要比日本多。至於陸軍,美國的教育是很普及的,小學教育是強迫制度,通國無論男女,都要進學校去讀書,全國國民多數受過中學教育及大學教育。他們國民在中學、大學之內,都受過軍事教育,所以美國政府隨時可以加多兵。當參加歐戰的時候,不到一年便可以出二百萬兵。故美國平時常備軍雖然不多,但是軍隊的潛勢力非常之大,隨時可以出幾百萬兵。假若中美絕交,美國自動員之日起,到攻擊中國之日止,祇要一個月。故中美絕交,在一個月之後,美國便可以亡中國。再從美國更向東望,位於歐洲大陸與大西洋之間的,便是英倫三島。英國從前號稱海上的霸王,他們的海軍是世界上最強的。自從華盛頓會議之後,也限制戰鬥艦不得過五十萬噸。至於普通巡洋艦、驅逐艦、潛水艇,都比美國多。英國到中國不過四五十天,且在中國已經有了根據地。像香港已經經營了幾十年,地方雖然很小,但是商務非常發達;這個地勢,在軍事上掌握中國南方幾省的咽喉,練得有陸軍,駐得有海軍,以香港的海陸軍來攻,我們一時雖然不至亡國,但是沒有力量可以抵抗。除了香港以外,還有極接近的印度、澳洲,用那些殖民地的海陸軍一齊來攻擊,自動員之日起,不過兩個月,都可以到中國。故中英兩國如果絕交,最多在兩個月之內,英國便可以亡中國。再來望到歐洲大陸,現在最強的是法國。他們的陸軍是世界上最強的,現在有了兩三千架飛機,以後戰時還可以增加。他們在離中國最近的
三民主義 民族主義 第五講 三九

地方,也有安南的根據地,並且由安南築成了一條鐵路,通到雲南省城。假若中法絕交,法國的兵也祇要四五十日,便可以來攻擊中國。所以法國也和英國一樣,最多不過兩個月,便可以亡中國。
  照這樣講來,專就軍事上的壓迫說,世界上無論那一個強國,都可以亡中國。為甚麼中國至今還能夠存在呢?中國到今天還能夠存在的理由,不是中國自身有力可以抵抗,是由於列強都想亡中國,彼此都來窺伺,彼此不肯相讓。各國在中國的勢力,成了平衡狀態,所以中國還可以存在。中國有些癡心妄想的人,以為列強對於中國的權利,彼此之間,總是要妬忌的。列強在中國的勢力總是平均,不能統一的。長此以往,中國不必靠自己去抵抗,便不至亡國。像這樣專靠別人,不靠自己,豈不是望天打卦嗎?望天打卦是靠不住的,這種癡心妄想是終不得了的。列強還是想要亡中國,不過列強以為專用兵力來亡中國,恐怕為中國的問題,又發生像歐洲從前一樣的大戰爭,弄到結果,列強兩敗俱傷,於自身沒有大利益。外國政治家看到很明白,所以不專用兵力。就是列強專用兵力來亡中國,彼此之間,總免不了戰爭。其餘權利上平均不平均的一切問題,或者能免衝突,到了統治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衝突。既免不了衝突,於他們自身還是有大大的不利。列強把這層利害,看得也很清楚,所以現在他們便不主張戰爭,主張減少軍備。日本的戰鬥艦只准三十萬噸的海軍,英美兩國海軍的戰鬥艦祇准各五十萬噸。那次會議,表面上為縮小軍備問題,實在是為中國問題。要瓜分中國的權利,想用一個甚麼方法,彼此可以免去衝突,所以才開那次會議。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用政治力亡人國家,本有兩種手段,一是兵力,二是外交。兵力是用槍砲,他們用槍砲來,我們還知道要抵抗;如果用外交,祇要一張紙和一枝筆。用一張紙和一枝筆亡了中國,我們便不知道抵抗。在華盛頓會議的時候,中國雖然派了代表,所議關於中國之事,表面都說為中國謀利益,但是華盛頓散會不久,各國報紙便有共管之說發生。此共管之說,以後必一日進步一日,各國之處心積慮,必想一個很完全的方法來亡中國。他們以後的方法,不必要動陸軍,要開兵船,祇要用一張紙和一枝筆,彼此妥協,便可以亡中國。如果動陸軍開兵船,還要十天或者四五十天,才可以亡中國;至於用妥協的方法,祇要各國外交官坐在一處,各人簽一個字,便可以亡中國。簽字祇是一朝,所以用妥協的方法來亡中國,祇要一朝。一朝可以亡人國家,從前不是沒有先例的,譬如從前的波蘭,是俄國、德國、奧國瓜分了的。他們從前瓜分波蘭的情形,是由於
國父全集 四○

彼此一朝協商停妥之後,波蘭便亡。照這個先例,如果英、法、美、日幾個強國一朝妥協之後,中國也要滅亡。故就政治力亡人國家的情形講,中國現在所處的地位是很危險的。
  就第二件的禍害說,中國現在所受經濟壓迫的毒,我前說過,每年要被外國人奪去十二萬萬元的金錢,這種被奪去的金錢,還是一天增多一天,若照海關前十年出入口貨相抵,虧蝕二萬萬元;現在出入口貨相抵,虧蝕五萬萬元。每十年增加兩倍半。推算比例起來,那麼十年之後,我們每年被外國人奪去的金錢(註二),應為三十萬萬元。若將此三十萬萬元,分擔到我們四萬萬人身上,我們每年每人應擔七元五角,我們每年每人要擔七元五角與外國人。換一句話說,就是我們每年每人應納七元五角人頭稅與外國。況且四萬萬人中除了二萬萬是女子,照現在女子能力狀況而論,不能擔負此項七元五角之人頭稅,甚為明白。則男子方面應多擔一倍,當為每年每人應擔十五元。男子之中又有三種分別:一種是老弱的;一種是幼稚的。此二種雖係男子,但是祇能分利,不能生利,更不能希望其擔負此項輪到男子應擔之十五元人頭稅。除去三分二不能擔負,則擔負的完全係中年生利之男子。此中年生利之男子,應將老幼應擔之十五元,一齊擔下,則一中年生利之男子,每年每人應擔四十五元人頭稅。試想我們一中年生利之男子,應擔負四十五元之人頭稅與外國,汝說可怕不可怕呢?這種人頭稅,還是有加無已的。所以依我看起來,中國人再不覺悟,長此以往,就是外國的政治家天天睡覺,不到十年便要亡國。因為現在已是民窮財盡,再到十年,人民的困窮更可想而知,還要增加比較現在的負擔多兩倍半,汝想中國要亡不要亡呢?
  列強經過這次歐洲大戰之後,或者不想再有戰爭,不想暴動,以後是好靜惡動,我們由此可以免去軍事的壓迫;但是外交的壓迫,便不能免去。就令外交的壓迫,可以徼幸免去,專由這樣大的經濟壓迫,天天侵入,天天來吸收,而我們大家猶在睡夢之中,如何可免滅亡呢?
  再就第三件的禍害說,我們中國人口在已往一百年,沒有加多,以後一百年若沒有振作之法,當然難得加多。環看地球上,那美國增多十倍,俄國增多四倍,英國、日本增多三倍,德國增多兩倍半,至少的法國,還有四分之一的增多。若他們逐日的增多,我們卻仍然故我,甚或減少,拿我國的歷史來考查,漢族大了,原來中國的土人苗猺獠獞等族,
三民主義 民族主義 第五講 四一

便要滅亡。那麼我們民族被他們的人口增加的壓迫,不久亦要滅亡,亦是顯然可見的事。故中國現在受列強的政治壓迫,是朝不保夕的。受經濟的壓迫,剛才算出十年之後,便要亡國。講到人口增加的問題,中國將來也是很危險的。所以中國受外國的政治、經濟和人口的壓迫,這三件大禍是已經臨頭了,我們自己便先要知道。自己知道了這三件大禍臨頭,便要到處宣傳,使人人都知道亡國慘禍,中國是難逃於天地之間的。到了人人都知道大禍臨頭,應該要怎麼樣呢?俗話說困獸猶鬥,逼到無可逃免的時候,當發奮起來,和敵人拼一死命。我們有了大禍臨頭,能鬥不能鬥呢?一定是能鬥的。但是要能鬥,便先要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將至,才能夠奮鬥。所以我們提倡民族主義,便先要四萬萬人都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知道了死期將至,困獸尚且要鬥,我們將死的民族,是要鬥不要鬥呢?諸君是學生,是軍人,是政治家,都是先覺先知,要令四萬萬人都知道我們民族,現在是很危險的,如果四萬萬人都知道了危險,我們對於民族主義便不難恢復。
  外國人常說中國人是一片散沙。中國人對於國家觀念,本是一片散沙,本沒有民族團體。但是除了民族團體之外,有沒有別的團體呢?我從前說過了,中國有很堅固的家族和宗族團體,中國人對於家族和宗族的觀念是很深的。譬如中國人在路上遇見了,交談之後,請問貴姓大名,祇要彼此知道是同宗,便非常之親熱,便認為同姓的伯叔兄弟。由這種好觀念推廣出來,便可由宗族主義擴充到國族主義。我們失了的民族主義,要想恢復起來,便要有團體,要有很大的團體。我們要結成大團體,便先要有小基礎,彼此聯合起來,才容易做成功。我們中國可以利用的小基礎,就是宗族團體。此外還有家鄉基礎,中國人的家鄉觀念也是很深的,如果是同省同縣同鄉村的人,總是特別容易聯絡。依我看起來,若是拿這兩種好觀念做基礎,很可以把全國的人都聯絡起來。要達到這個目的,便先要大家去做,中國人照此做去,恢復民族主義,比較外國人是容易得多。因為外國是以個人為單位,他們的法律,對於父子兄弟姊妹夫婦各個人的權利,都是單獨保護的。打起官司來,不問家族的情形是怎麼樣,只問個人的是非是怎麼樣。再由個人放大便是國家,在個人和國家的中間,便是空的,再沒有很堅固很普徧的中間社會,所以說國民和國家結構的關係,外國不如中國。因為中國個人之外注重家族,有了甚麼事,便要問家長。這種組織有的說是好,有的說是不好。依我看起來,中國國民和國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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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的關係,先有家族,再推到宗族,再然後才是國族。這種組織一級一級的放大,有條不紊,大小結構的關係,當中是很實在的。如果用宗族為單位,改良當中的組織,再聯合成國族,比較外國用個人為單位,當然容易聯絡得多。若是用個人做單位,在一國之中至少有幾千萬個單位,像中國便有四萬萬個單位;要想把這樣多數的單位,都聯絡起來,自然是很難的。如果用宗族做單位,中國人的姓普通都說是百家姓,不過經過年代太久,每姓中的祖宗或者有不同,由此所成的宗族,或者不祇一百族,但是最多不過四百族。各族中總有連帶的關係,譬如各姓修家譜,常由祖宗幾十代推到從前幾百代,追求到幾千年以前,先祖的姓氏多半是由於別姓改成的,考求最古的姓是很少的。像這樣宗族中窮源極流的舊習慣,在中國有了幾千年,牢不可破。在外國人看起來,或者以為沒有用處,但是敬祖親宗的觀念,入了中國人的腦,有了幾千年。國亡他可以不管,以為人人做皇常,他總是一樣納糧。若說到滅族,他就怕祖宗血食斷絕,不由得不拼命奮鬥。閩粵向多各姓械鬥的事,起因多是為這一姓對於那一姓,名分上或私人上小有凌辱侵佔,便不惜犧牲無數金錢生命,求為姓中吐氣。事雖野蠻,義至可取。若是給他知了外國目前種種壓迫,民族不久即要亡,民族亡了,家族便無從存在。譬如中國原來的土人苗猺等族,到了今日,祖宗血食早斷絕了,若我們不放大眼光,合各宗族之力來成一個國族,以抵抗外國,則苗猺等族今日祖宗之不血食,就是我們異日祖宗不能血食的樣子。那麼,一方可以化各宗族之爭,而為對外族之爭,國內野蠻的各姓械鬥,可以消滅;一方他怕滅族,結合容易而且堅固,可以成就極有力量的國族。用宗族的小基礎,來做擴充國族的工夫,譬如中國現有四百族,好像對于四百人做工夫一樣。在每一姓中,用其原來宗族的組織,拿同宗的名義,先從一鄉一縣聯絡起,再擴充到一省一國,各姓便可以成一個很大的團體。譬如姓陳的人,因其原有組織,在一鄉一縣一省中,專向姓陳的人去聯絡,我想不過兩三年,姓陳的人便有很大的團體。到了各姓有很大的團體之後,再由有關係的各姓,互相聯合起來,成許多極大的團體。更令各姓的團體,都知道大禍臨頭,死期將至,都結合起來,便可以成一個極大中華民國的國族團體。有了國族團體,還怕甚麼外患,還怕不能興邦嗎?尚書所載堯的時候:「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他的治平功夫,亦是由家族入手,逐漸擴充到百姓,使到萬邦協和,黎民於變時雍。豈不是目前團結宗族造成國族以興邦禦外的好榜樣嗎?如果不
三民主義 民族主義 第五講 四三

從四百個宗族團體中做工夫,要從四萬萬人中去做工夫,那末,一片散沙便不知道從那裏聯絡起。從前日本用藩閥諸侯的關係,聯絡成了大和民族。當時日本要用藩閥諸侯那些關係的原因,和我主張聯成中國民族要用宗族的關係是一樣。
  大家如果知道自己是受壓迫的國民,已經到了不得了的時代,把各姓的宗族團體,先聯合起來,更由宗族團體,結合成一個民族的大團體。我們四萬萬人有了民族的大團體,要抵抗外國人,積極上自然有辦法。現在所以沒有辦法的原因。是由於沒有團體;有了團體,去抵抗外國人,不是難事。譬如印度現在受英國人的壓迫,被英國人所統治,印度人對於政治的壓迫,沒有辦法;對於經濟的壓迫,便有康第主張「不合作」。甚麼是不合作呢?就是英國人所需要的,印度人不供給;英國人所供給的,印度人不需要。好比英國人需要工人,印度人便不去和他們作工;英國人供給印度許多洋貨,印度人不用他們的洋貨,專用自製的土貨。康第這種主張,初發表的時候,英國人以為不要緊,可以不必理他。
但是久而久之,印度便有許多不合作的團體出現,英國經濟一方面,便受極大的影響,故英國政府捕康第下獄。推究印度所以能夠收不合作之效果的原因,是由於全國國民能夠實行。但是印度是已經亡了的國家,尚且能夠實行不合作,我們中國此刻還沒有亡,普通國民對於別的事業不容易做到,至於不做外國人的工;不去當洋奴;不用外來的洋貨,提倡國貨;不用外國銀行的紙幣,專用中國政府的錢,實行經濟絕交,是很可以做得到的。他若人口增加的問題,更是容易解決。中國的人口向來很多,物產又很豐富,向來所以要受外國壓迫的原因,毛病是由於大家不知,醉生夢死。假若全體國民都能夠和印度人一樣的不合作,又用宗族團體做基礎,聯成一個大民族團體,無論外國用甚麼兵力、經濟和人口來壓迫,我們都不怕他。所以救中國危亡的根本方法。在自己先有團體,用三四百個宗族的團體來顧國家,便有辦法,無論對付那一個,都可以抵抗。抵抗外國的方法有兩種:一是積極的,這種方法就是振起民族精神,求民權、民生之解決,以與外國奮鬥。二是消極的,這種方法就是不合作,不合作是消極的抵制,使外國的帝國主義減少作用,以維持民族的地位,免致滅亡。
(註一) 原文僅標「二月二十四日」,今增「民國十三年……講」。
(註二) 原文及「週刊」第十七期(民國十三年四月二十日)同講均為「奪去金錢」,今據「胡本」及「會本」增「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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