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予磋商統一問題。予曾發表宣言，主張先裁兵後統一。予發表宣言後，當得各方面贊成，且有裁兵會之組織；惟曹錕、吳佩孚欲以武力統一，未表贊成，故事未就。但予為實踐宣言起見，當從廣東裁兵始。或謂廣東若裁兵，他省來攻奈何？予將應之曰：兵不貴多而貴精。苟廣東有十萬兵，將其裁去一半，餘一半之精兵，當能衛省及保護地方有餘。至所裁之兵用以築路，則全省道路自通，地方自然發展，則兵之工價雖厚，於兵餉亦無妨，而兵亦甘於築路，而不願當兵也。不過築路須款，是目前最要問題。然借款亦已有把握，因今日下午上海銀行總理梯雲君請予茶會，余曾以裁兵借款事告之，彼極贊成，願向小呂宋、瓜哇、星架坡各分行借出，不需特別抵押。至借款用途，係照予日前宣言辦法，由本省農、工、商、學報五界各舉代表一人，連同債主派出一人共同監督。若各商家贊成此事，和平統一之希望目的，當可立見也。
(註一)　據「國民週刊」第一卷第一號。原標題為「孫中山先生裁兵演說」，今標題據「會本」。

和平統一化兵為工(註一)　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年）二月二十一日在廣州滇桂軍歡迎宴會演講
　　楊總司令、劉總司令、各將領和同志諸君：今天蒙楊總司令、劉總司令來歡迎，本大總統是很感謝的。
　　本大總統向來是在廣東的，為甚麼今天再回廣東呢？因為去年六月陳炯明造反，粤軍叛亂，本大總統在廣東不能行使職權，至八月離開亂地，北往上海。到了今年正月，得滇桂聯軍和各附義諸軍隊的力量，趕走了叛賊陳炯明，所以今天再回廣東。滇桂聯軍為大義討賊，剛才恢復廣州，但是各軍隊進城之後，非常複雜，不幸而有主軍和客軍的猜疑。惟現在大敵當前，如今日報紙已載陳家軍曾和東路討賊軍宣戰，這項猜疑是萬不可有的。本來各軍同為大義討賊，原來是沒有主客之分的！如果說到主客之分，粤軍是主，滇桂軍是客，去年威迫本大總統走的，就是主軍；今日歡迎本大總統來的，還是客軍。現在東江叛亂的粤軍，一定是要討伐的，萬不能說革命的軍隊，可以任意叛亂，如果有叛亂的便要誅滅。不但是叛亂的粤軍要誅滅，就是各省的反叛軍隊，都是要誅滅的。本大總統是中華民國的大總統，要中華民國成統一的國家，從此就要打破各省的界限。本大總統這次回廣東來，是要統一滇桂粤諸軍，造成統一的中華民國的！
國父全集三二六

我們中國本來是統一的，但是自辛亥革命以來，革命的事業還沒有成功，這個病根便在於調和。調和的意思，本來是大公無私，求和平統一的；無奈一般腐敗的官僚和軍閥，發起反對共和。譬如袁世凱稱帝，張勳復辟，督軍團造反，同割據的聯省自治，把一個國家弄到四分五裂，所以中華民國便不統一。這個不統一，便是革命沒有成功。這回滇桂諸軍收復廣州，功勞是很大的，責任是很重的，但是以後的責任還要更重大。這個重大的責任，便是在整頓內部，以廣東為模範，統一西南；以西南為模範，統一中國。至於統一的方法，有輿論和武力兩種。本大總統這次回粤，是主張和平統一的，因為現在全國人心實在厭亂，是有輿論做我們的後援，又有諸君的武力做基礎，有了武力和輿論，這次革命是一定成功的。原來革命本是發源於南方，但是北方的共和程度，也是很高的，譬如辛亥年武昌發起革命，北方便有許多省分贊成，不久便成了一個統一的中華民國。我們現在如果要再創造一個統一的共和國家，只要先除去西南的盜賊和反叛，再用武力和輿論，北方一定是贊成的。就中國現在情形而論，最有力量的，東北方有奉天的張雨亭，東方有浙江的盧子嘉，其次有段祺瑞的皖系，和西南革命發源的各省。但是盧子嘉屬於皖系，所以可簡單分之為奉、皖和西南三系。
這三系已經攜手了，但是北方還有一系，表面似乎是很強的，就是盤據直隸、山東、河南、湖北幾省的直系。這一系管轄北方政府，無惡不作，好像古人說「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樣，主張純用武力，統一中國；反對這項主張的有三派，就是剛才所說的奉、皖和西南三系。這三派都已聯合，主張和平統一。直系主張武力統一，譬如調孫傳芳征閩，利用楊森征川，他若兩廣和雲貴也被他們干涉。他們武力雖然很大，然而只能及於北方，不能及於南方。譬如去年吳佩孚想干涉南方，便用計謀聯絡陳炯明造反，所以滇軍這次打敗陳炯明，便是打敗吳佩孚，便是吳佩孚已經失敗！本大總統這次回來，專在整理廣東。近來西南為甚麼打仗？因為反對共和的叛徒沒有除盡。這次已經除去陳炯明，但是他的餘毒，尚盤據潮、梅、惠州一帶，這一帶地方是很大的，幾乎佔廣東全省之半。如果不掃清這個餘毒，便不能安享泰平，這個餘毒尚存，便是大患當前。所以還要請諸君擔負責任，除清這個大患，方可稍事休息，再來整理民事，為人民謀幸福。發展西南富源，從前沒有機會的原故，因為有明為革命而暗為叛逆的，所以不能成功。其他各省也是如此，不過力量不如陳炯明之大罷了。現在陳炯明已經趕走了，如果用廣東的大力量做根本，掃清內亂，成功的機會，當較大於前。譬如本大
演講民國十二年二月三二七

總統這次經過香港，覺得有一個很大的機會。香港政府的態度，從前是很贊成吳佩孚的，譬如香港報紙，便極力代吳佩孚宣傳。到了陳炯明造反之後，數月內中國不但不能統一，並且廣東的軍隊姦淫搶刦，無所不為；政治腐敗，日甚一日。香港的外人看見，知道吳佩孚真不能有為，覺悟他們從前的主張大錯，所以這次便根本改變方針，竭力和真正民黨親善。我們現得了一個和門戶極接近的幫助，便是成功的大機會。
　　革命的成功與否，就古今中外的歷史看起來，一靠武力，一靠外交力。外交力幫助武力，好像左手幫助右手一樣。
從前美國獨立，革英國的命，所以成功的原因，一半固然由於本國武力的血戰，但一半可說是由於法國外交力的幫助。
如果專靠武力，決計是難於成功的。譬如洪秀全革命，由廣西打過湖南、湖北，以至建都南京，而終不能成功的原因，大半是由於外交失敗，沒有外交力的幫助。所以革命的成功與否，外交的關係是很重大的。我們現在既得了香港外交力的幫助，又有諸君武力的基礎，以後要想革命成功，統一很快，便要取和平的態度，以取得輿論的後援。所以本大總統這次回粤，便主張第一和平統一，第二掃清叛亂軍隊，第三化兵為工，第四精練一部分軍隊。如果不想法則，安插過量的軍隊，便和四川一樣，兵士太多，長年的打仗，從前有主軍與客軍相打，現在內部相打。目前兩廣兵多為患，真是和四川相同，要消滅這個禍患，應該趕快設法安插不良之兵。
　　本大總統前在上海宣言，主張化兵為工，奉皖兩系是很贊成的，只有直系不贊成。我們主張是先裁兵，後統一；直系主張先統一，後裁兵。諸君要曉得裁兵便是統一的方法，先裁兵後統一，那才算是真統一；如果先統一後裁兵，便是假統一。譬如袁世凱從前不裁兵，借統一的招牌，便借了很多的外債，打敗我們民黨。又如兩個民家械鬥，要想和平解決，便先要停止器械的戰爭。佛家所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們要想成佛，必先要放下屠刀才好呀，這個道理是很容易明白的！至於本大總統主張裁兵，是在化兵為工，並不是把所有的兵完全裁去。就現在兵士的情形而論，在廣東的餉項每月只發六七元，有時伙食都領不到手，另外每日還有早操、午操、晚操，總共約有七八小時之多，一旦有了戰事，還要去拼死命，這項情形是很苦的！是很可憐的！不但廣東的兵士是如此，就是各省的也是一樣。到了化兵為工之後，每日做工不過六小時，在勞動一方面是很舒服的；餉項除原餉之外，另加工錢一倍。簡言之，便是可以得雙餉。

國父全集　三二八

至於做工的種類，或是開闢道路，或是辦極大工廠，所做的工是永遠的，不是臨時的。像這樣講來，在沒有化兵為工之先，兵士的餉項既少，操練又辛苦，生命又危險；在已經化兵為工之後，兵士的餉項加倍，勞動合度，生命又安全，他們一定是情願去做工的。所以這次歐洲大戰之後，歐美聯軍一共有幾千萬的兵，不到一二年之後，大半可以裁去的道理，便是用這個安插的方法。本大總統這次回粤，化兵為工，便是利用歐戰後各國裁兵的方法，整頓西南的交通，發展一切的實業。諸君要曉得我們革命，是要做甚麼事呢？是替人民謀幸福的！革命的責任是愛民的，不是害民的！本大總統自明日起，就想一個辦法，整理內部，令西南可以成一個模範，讓東北各省看見了，誠心向我，自可不用武力統一全國。如果各省明白了西南的革命是為大義的，就是到不得已的時候，要用武力，自然是「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所謂「仁者無敵於天下」，不必要用大武力，各省是很歡迎的。到了各省歡迎，所用的武力是很小的。我們自今晚起，要把這個責任擔負起來，大家向前奮鬥，另外造成一個新局面。這次得滇桂諸軍的援助，趕走叛賊陳炯明，本大總統是很感謝的，特為公敬一杯！
(註一)　據「黃編演說集」。

勉勵各軍維持秩序進謀國家統一(註一)　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年）三月五日在廣州歡宴各將領會上之演說今日與諸君歡聚一堂，何勝幸慰。諸君此次興師討賊，勞苦勸高(註二)。尤以滇軍將士，辛亥至今，備歷艱苦，矢志不渝，深堪欽佩。余自倡言革命，建造民國，垂三十年，中經幾許波折，旋起旋蹶，無非堅持主義，則(註三)最後之成功。但主義與武力二者，終須相輔而行，前以滇軍實力集中雲南，不與余以接近之機會。袁世凱挾持武力，日與余之主義宣戰，卒遭癸亥之挫。丙辰之役，賴滇軍首義討袁，國統絕而復續。民六護法以還，政潮翻覆，武力輾轉移於陳烱明之手。
彼名為服從余之主張，實則陰險詐偽，無惡不作。直至去歲六月十六之變，彼之真正面目乃完全揭露於當世，而余以主義統一中國之大計，亦因此橫生阻力。當廣州發生政變時，陳家軍竟敢冒大不韙，肆行劫掠；較之滇軍初進廣州，秋毫無犯，市民大有今昔之感。惟一般殷民自遭陳軍蹂躪，早類驚弓之鳥，今雖時局粗定，仍多寄寓港中，故廣州繁盛之區
演講民國十二年二月三二九